筆趣閣 > 於休休的作妖日常 >第164章 他感覺有個人在等他(一)
    事情的變化,快得於休休來不及去多想。

    她陪着於家洲等錄取通知書,陪着爸爸和師兄們爲了於家的公司東奔西走,有時候也會跟着魏驍龍去工地上,看一些她不曾看過的東西,體會一些從前不曾體會的人生,充實而健忘。

    霍仲南這個名字,似乎有些遙遠了。

    只是,吳梁常給她發消息。

    每一條消息,都繞不開那個名字。

    他的病情,他的生活,他的狀態,甚至說起,他有一次問起了她——

    他問鍾霖,他手術那天,在他病房裏哭泣的女孩兒是誰,她爲什麼哭得那麼傷心?

    吳梁還告訴她,他似乎比以前更熱愛工作了,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就急着回申城,而且,不聽任何人勸告,每天都要去公司報道,哪怕什麼事都不做,也一定要在公司呆一整天,很晚才走。

    他有些行爲很莫名,沒有人懂得,也不敢問他。

    有一天,他對吳梁說,他感覺有個人在公司等他。

    他問吳梁,知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吳梁的消息零零碎碎,一點一點累積,就匯成了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霍仲南。

    於休休只是看看,笑笑,不怎麼回答。

    可是,每次開車經過盛天公司,她都會忍不住放慢車速,看看熟悉的街景,想想習慣思念的那個人。而那些被她刻意遺忘的往事,就會不經意的,清晰的跳入腦海。

    像一個輪迴。

    她在街上走着,走着,不經意就會回到這裏。

    像一場夢境。

    她明明努力而愉快的生活着,但噩夢時不時就會跳出來提醒她,有那麼一個人,有那麼一段故事,曾經在她的生命裏存在過。

    這感覺有些微妙。

    於休休很難準確的捕捉。

    因爲嚴格意義上說,這是她第一次失戀。

    不是太美好,但比她想象的容易,她的平靜讓自己意外。

    她想,大概是因爲——現在的他,活得很好吧?

    這種很好的狀態,一直持續今天早上,吳梁告訴她,霍仲南要去國外休養一段時間,他和鍾霖會陪着一起去。

    於休休有些喫驚。

    這麼久了,她第一次問起他。

    “準備去多久呢?”

    吳梁嘆息一聲,“時間未定,還是要看他的身體康復情況。”

    於休休說:“去一個陌生的地方,更利於康復嗎?”

    她查閱過一些資料,像這種因爲事故原因失去記憶的人,最好的是讓他在熟悉的地方生活,和熟悉的人相處,更容易喚回記憶。

    可是,

    霍仲南和別人不一樣。

    他的過去並不那麼值得回憶……

    當醫生說起他嚴重的抑鬱症時,當鍾霖說起他屢次因爲抑鬱而輕生時,就連於休休都覺得,遺忘對他來說,是真正的解脫。

    想不起她的霍仲南,也想不起過去的一切痛苦,是一個不會抑鬱的霍仲南,多好!?

    這種平衡,她不願意去打破。

    這時的於休休,已經漸漸理解了鍾霖。

    遺忘她,也意味着遺忘痛苦。

    不能怪他們自私,他們是真正關心霍仲南的人。

    於休休想到這裏,又笑了:“這樣也好。你們在國外多呆一陣子吧。他以前的生活太悶了,有機會出去,就多走走。”

    吳梁嘆息:“你怎麼辦?”

    “我?”於休休看着玻璃窗外燦爛的陽光,笑了起來,“我還是於休休啊!我會活得很好。”

    下班的時候,於休休特地繞路,把車開到了盛天公司的樓下。

    大廈高聳入雲,從大廈裏進出的人羣,笑容滿面,臉上是自信的光芒。

    於休休默默停在路邊,沒有下車。

    隔着一層玻璃,她擡起頭,一層一屋,數着盛天的樓層……

    是那扇窗嗎?有一個男人時常會駐足在窗邊,抽菸,眯眼看申城。那個男人,也曾經在窗邊望着她,無奈地笑,寵溺地拍她的頭,然後,溫柔地吻她。

    “霍仲南。”

    於休休對着那層樓那扇窗,微笑喃喃。

    “這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你。從明天開始,我要開始新的生活了。你不是我的那個霍仲南了,但我還是休休呀。我是於休休呀!”

    黃昏的太陽晃過來,有點刺眼。

    於休休覺得眼睛有點難受,又眯了起來。

    “嗨!我們互相遺忘吧。”

    於休休有些恍惚,好像曾經說過很多次這句話了。抑或是,即視感?

    她笑了起來,

    一次一次說遺忘,還是沒有忘掉!

    這一次於休休停留了很久,離開的時候,最後一抹霞光已經落下。

    她沒有回頭,駕車穿入熙熙攘攘的車流,往家走。

    她的車消失在街尾。

    一輛黑色轎車從盛天停車場駛了出來。

    她的車在紅綠燈路口停下。

    那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她身後不遠,距離兩個車身。

    綠燈亮起。

    一個往前,一個往右。

    ~

    於休休一直覺得家裏的冷清是從於大壯搬走那天開始的,短短時間,感覺像宇宙爆炸地球重組了一樣。沒有爸爸在家,空氣都變了味兒。

    入戶花園裏的綠植被李媽打理得很好,這個季節正是鮮花旺盛的時候,幾株月季怒放着,舒展枝芽,散發着悠悠的清香。

    於休休深深吸了口氣,換鞋進門。

    李媽在廚房裏忙活晚飯,渣弟在沙發上玩手機,眉頭緊皺,沒有了以前偷偷玩遊戲時的眉飛色舞,於休休突然覺得,只是經歷一個高考和父母婚變,渣弟就有了很多變化。

    長大了,有了男人的樣子。

    爸媽離婚那天,姐弟倆都沒去,就窩在家打遊戲。

    在這件事之前,渣弟說,高考結束,他要把所有的熱情和精力都奉獻給王者峽谷和召喚師峽谷。可是那一天,玩到第二局,他就興致缺缺地丟開了手機。

    “姐,爲什麼會這樣呢?他們不是發過誓的嗎?我們不是說過,一家人就要永遠在一起的嗎?”

    於休休說:“大人的事,小孩子別問。問就是性格不合。”

    渣弟:“……”

    他沉默很久,“你和我姐夫,也是嗎?”

    姐夫!哪裏痛戳哪裏嗎?於休休有點好笑,拍拍他的肩膀,說:“只要你姐夠頑強,你姐夫還在上幼稚園。走起,再來一局。”

    於家洲:“……”

    男孩子的心思沒有那麼細膩。

    可於家洲還是發現,渣姐對於父母離婚的事,好像太過冷靜了,沒有表現出半點抗拒和阻攔,就連那天爸爸拎着行李箱離開家,她都沒有說什麼。

    一切都太反常。

    直到於家洲在網上搜到關於浮城的報道。

    他才恍悟,高考讓他缺席了家裏太多事情。

    ~

    看到於休休回家,於家洲從手機前擡頭:“回來了?”

    於休休發現渣弟的眉頭微微擰起的樣子,像在學着大人的模樣焦慮,不由一笑,“媽媽呢?”

    於家洲瞄一眼父母的臥室,“裏面呢。”

    他又壓低聲音:“爸爸呢?”

    於休休說:“公司。”

    於家洲微微撇嘴:“他每天都睡在公司嗎?”

    於休休想了想,說:“在他沒有爲我們找到後媽之前,從原則上來說,應該是這樣。畢竟老於沒有別的房子,現在也沒有錢買房子。”

    她神情輕鬆,帶了些玩笑的口吻,與往常沒有什麼不同。

    於家洲看在眼裏,心裏卻有些不是滋味兒。

    天氣熱了,屋裏沒開空調,他起身去冰箱拿了一瓶飲料,遞給於休休。

    “你咋一點都不擔心?”

    於休休愣了一下,朝他莞爾:“小屁孩兒,你又知道我不擔心了?”

    於家洲不會管理表情,看到姐姐臉上的笑,就皺起了眉頭,“不要把我當小孩子。你要是早一點告訴我爸媽的事情,說不定,有我出馬,他們就不會離婚了。”

    “何必呢?”於休休仰頭喝水,眼睛眯了起來,“成年人的感情處理方式和小孩子是不一樣的。媽媽心裏紮了一根刺,不把刺拔出來,誰也幫不了他們。”

    於家洲一副頹然的樣子,“到底爲了什麼嘛?”

    於休休笑着在他的腦袋上敲敲,“玩你的遊戲吧。我去看看媽媽。”

    “姐!”

    於家洲叫她。

    “渣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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