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於休休的作妖日常 >第319章 愛過的人,離開的樣子(二)
    謝米樂和鍾霖送飯來了。

    一人手上拎着兩個塑料袋子。

    有爲他們準備的,也有兩個警察小哥的,十分貼心。

    於休休對肚子餓有深刻的飢餓記憶,不客氣地就吃了起來,韓惠沒有什麼胃口,接過來,放在邊上,說等會兒再喫。

    鍾霖發現霍仲南也沒有什麼興致喫飯,關心地說:“霍先生,要不我現在送你回去?”

    南院總會備有他喜愛的食物,他不願意老闆在這裏“喫苦”,像關心自個兒祖宗似的照顧着他。

    可惜,霍仲南不領情,“我將就喫點。”

    你將就喫,你到是喫啊?鍾霖看一眼他壓根兒就沒有動過的飯菜,唉了口氣。

    “先回去休息吧,這邊有我呢。”

    “不用。”霍仲南慢慢拿起筷子。

    他喫東西很斯文,喫外賣也能吃出套餐感覺。

    可是,鍾霖看他情緒很不對。

    自從於休休失蹤,他就一直沒有閤眼,四處奔波。鍾霖想不通,他狀態這麼差,還固執地守在醫院是爲了什麼。

    剛纔還可以說是爲了於休休,現在呢?總不能是爲了於休休的朋友吧?

    ……

    雨停了,天亮了,下過雨的天空像是被灰色的顏料浸染過一般,陰濛濛的看不到一朵雲。

    繆延是九點過來的,帶人來換班,順便看情況。

    “手術還沒結束?”

    霍仲南搖頭,問他:“你那邊情況怎樣?”

    繆延看一眼手術室,點點頭,“結果出來了,指紋一致。”

    霍仲南神色微冷,“果然是他?”

    “是。基本可以確定。是他殺了熊文鋒,威脅秦風和劉巖宇幾個。趙玉琪的車禍也與他有關。”繆延說到這裏,又嘆口氣,閒聊般笑。

    “說真的,前面我真是怎麼都想不通,始終認爲這事有貓膩,四個人,加上司機一共五個人,其中四個青壯年男人,怎麼就對付不了一個人呢?更何況,那劉巖宇你見過的,游泳教練,人高馬大,一身肌肉,普通男人一兩個怕都不是他的對手。結果,全被人控制住,太不可思議了吧?現在,呵呵,信了。確實猛。也解釋得通了。”

    霍仲南點點頭,“權隊呢?”

    繆延說:“回京都了。”

    這個時候?

    霍仲南眯起眼,想了下,點頭。

    “他怕是最難受的人了。”繆延說:“一起執行過任務的戰友,昨天晚上,他說了好久,憶往昔崢嶸歲月,呵呵,今天天沒亮就走人了。說要回老部隊一趟。”

    “嗯。”霍仲南沒有多說。

    繆延抱緊雙臂,倚在他身邊,漫不經心地嘆氣。

    “希望他能醒過來吧。他要就這麼死了,我就覺得像是沒破案一樣。”

    “嗯。”霍仲南目光微沉,“他要是死了。確實,沒破案。”

    趙子豪雖然狠戾兇殘,但也只是對特定人羣,斷沒有濫殺無辜的道理,他和熊文鋒無冤無仇,爲什麼要殺他?而趙玉琪甚至都不是當年滇西他犯案時的目擊者,連秦風和劉巖宇都容忍得了,爲什麼容不下一個女人?

    還有對他。

    趙子豪對他的恨,毋庸置疑。

    他明明有很多機會殺他的,爲什麼沒有下手?

    爲什麼他綁架了於休休,卻不用來威脅他?非得逼得他找上門去?

    有些事情,他想不通,一定要親口問問趙子豪。

    ……

    一羣人靜靜地等在醫院的走廊裏,等一個罪犯的生死結局,等一個謎團的開啓。

    於休休有些犯困,去衛生間洗了把冷水臉,再回來時,和謝米樂坐在韓惠身邊,她默默坐在了另一邊,摟了摟她,給她力量。

    韓惠身子很軟,已經沒法拒絕她的好意,儘管她很想笑一笑,表現得輕鬆一點。

    她害怕,害怕得心臟都快停止跳動了。

    “惠惠。”於休休輕聲說:“飯要冷了,喫點吧?”

    韓惠搖了搖頭,虛弱地笑,“喫不下。你回去休息吧。”

    “我陪你。”

    “不用的。”韓惠手心輕輕攥着手機,“我沒事。”

    話音未落,她似乎聽到一道沉沉的嘆息,穿透手術室傳入耳朵。

    像是靈魂的告別,又像是潛意識裏的遺憾,慢慢地傳入她的四肢百骸,她渾身的血液彷彿都凍住了,在醫生推門出來的宣告結果的前一秒,整個人就瑟瑟地顫抖起來。

    “惠惠?”於休休看到她嘴脣發顫,臉色煞白,緊緊摟住她,“你是不是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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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惠沒有動,只是顫抖,顫抖得無法控制。

    門開了,醫生的白大褂像一團白色的光暈籠罩了她的視線。

    她沒有聽到了醫生的聲音,卻彷彿聽到了趙子豪的聲音,看到了他的背影。

    那是愛過的人,離開的樣子。

    “我先走了。你他媽欠老子的,記牢了,黃泉路上等着你。”

    ……

    趙子豪死了。

    醫生用盡了全力搶救,仍然沒能拉回他的性命,他死在了病牀上,死在了一堆管子和儀式的折磨下。對他這種手染鮮血的亡命之徒來說,似乎是應有的結局,可是,醫生的話落下很久,沒有人一個人說話。

    久久的,他們彷彿失去了語言。

    哐!風將沒關嚴的窗戶吹得碰到牆壁上,聲音淒厲而尖利,有一個護士走過去,把窗戶拉過來,韓惠擡頭看了一眼,一隻蜘蛛吊在窗框上,在拼命往上爬,卻在護士關上窗戶的剎那,被關在外面的寒風裏。

    它也會死吧?

    韓惠站起來往外走,淚如雨下。

    “惠惠!”

    於休休和謝米樂擔心她,跟了過去、

    “我沒事。我回家去了。”

    韓惠頭也不回,脊背挺直着,轉入電梯口,按了電梯,動作麻木而機械,任由臉上的淚水瘋狂席捲,卻沒有發出一道哭聲。

    於休休和謝米樂陪在她的身邊,遞上紙,默默不作聲。

    出口的時候,風更大了,悲愴又淒涼。

    韓惠沒有打車,迎着風,邊哭邊走,邊哭邊走。

    於休休和謝米樂在她的背後,跟着她,依稀聽到她在叫嗚咽呼喊一個人。

    “主人。”

    ……

    韓惠最終沒能回家,她被默默跟上來的民警帶走了。

    一個與罪犯長期接觸,甚至有過親密關係的女人,是逃不過法律調查的。

    於休休很擔心她,馬上聯繫了律師,同時,她接受了霍仲南的建議,讓律師帶去了吳梁。

    這個時候,韓惠對吳梁的需要,應該更甚於她。

    於休休已經感覺到了,在韓惠和趙子豪之間,有一個共同的世界領域,是她,是謝米樂無法突破,也無法進入的。隨着趙子豪的死亡,她也許從此會封死這個領域,封死自己的內心。

    她怕,韓惠會死。

    不管是肉體的死亡,還是精神的死亡,她都無法接受。

    ……

    在網絡如此發達的時代,趙子豪殺人案沒能倖免,很快就被傳揚到了網絡空間裏。警方不得以,以官方微博的形式予以了簡單的通報。

    一個殺人犯的伏誅無疑是令人拍手稱快的,但警方的案情通報太過簡單,對善於尋根問底的大衆來說,這些信息遠遠不能滿足。趙子豪,一個引來各警種通力合作抓捕,最後還是差點讓他逃跑的男人,讓人好奇。媒體多方打聽,猜測,甚至不惜造謠,編造了各種各樣的故事,杜撰了莫須有的情節。但終是有能人,抓住了重要,把他和盛天集團總裁的關係理順了出來。

    昔日豪門恩怨,今日情仇再續。

    比小說還精彩的故事,成了人們的談資。

    霍仲南,這個盛天背後的神祕大佬,再次進入公衆的視線。

    有人說他就是命硬,剋死了父母親眷,身邊人沒有一個順遂的,害他的被反噬,幫他的也沒好到哪裏去,即使是於大壯這種受幸運之神眷顧的人,遇上他,好像也一日不如一日……

    人們傳得神乎其神,就連於家村水庫人私底下,也會轉發幾張截圖,說點小話。

    這些鏈接和截圖傳來傳去,終是傳到了苗芮的手上。

    她是個暴脾氣,湯麗樺死後,她就已經想好了,從來再不壓火,想罵人就罵人、

    於是這天,在離元旦節出行只有短短一週的晚上,她一個人在羣裏罵了大半個小時,用了極其難聽的言語,從頭罵到尾,期間沒有一個人出來搭腔。

    ……

    ------題外話------

    我想有一段歌詞可以表達韓惠的心境……

    “用懷念的方式,在一起的樣知子

    距離一尺,秋葉不止,確認一次

    用投入的方式,你離開的樣子

    鬆開手指,欲言又止,確認了幾次

    所以愛過的人傾訴給麻木的城市

    在夜裏疼痛時,撫平你的幼稚

    可是誰沒有一次不顧一切的堅持”

    “可能我太認真,你已經不算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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