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霍仲南又吼又叫,牙齒和身體都隨着身體的起伏而顫動。
你爲了保護她,把我推入他們的視線。你明知道那些是什麼人……他們無惡不作,你毀了我,是你毀了我。”
霍仲南沉默一下,“我沒有逼你去。”
是,你沒有逼我。”葉艾艾喘息着,雙眼緊緊盯住他,“可是我愛你,你放棄於休休,救了我,我以爲你也是喜歡我的。你誤導我,你故意誤導我。”
霍仲南沒有說話。
良久,他一嘆:“你就當我這麼卑鄙好了。”
你,真狠。”葉艾艾身子弓着,因爲激動,輸着液體的手不停擡高,透明的管子裏迴流了鮮紅的血液,但是她恍然未覺,死死盯住霍仲南,像是要把他看穿似的。
你以爲我不去,他們就會放過我嗎?不會。如果不是我,就是於休休。他們不是不知道於休休對你的重要,可是你,把於休休保護得鐵桶一般……爲什麼,爲什麼你就沒有考慮過我?”
霍仲南沉眉不語。
你不應該對我的傷害負責到底嗎?”葉艾艾大聲質問着,扁了扁嘴,“我只要一週,一週。”
霍仲南仍然沉默,目光寫滿了拒絕。
啪”地一聲,桌上的水杯被葉艾艾拂到了地上。
玻璃碎裂。
她嘶吼:“你還是不願意,對不對?”
霍仲南平視着她的眼睛:“對不起。”
葉艾艾按着胸口,很顯然,被注射了hiv和毒品的她與以前相比,性情有了很大的變化,即便這些日子她有努力去抑止,效果微乎其微。她痛恨着,惶恐着,深深地呼吸,心跳很快,看霍仲南的眼睛滿是怨恨。
你知道嗎?毀掉我的不是強姦,不是hiv,不是毒品,是你的冷漠、無情。而你今天毀掉的,也不是我的愛情,是我對這個世界殘留的最後一絲美好幻想。”
葉艾艾一字一句地說着,“我會讓你後悔的,我要讓你這輩子都在內疚中煎熬,讓你永遠記住我。我這個女人。”
霍仲南沉默半晌:“你要做什麼?”
葉艾艾詭笑,“你不會願意看到的,一定不會。”
隨你,自己的選擇。”
霍仲南說完,擡步出了病房。
葉艾艾在他背後大吼大叫,將枕頭擲了過去。
你沒有心,你真的沒有心。”
回到家剛好中午。
廚房已經準備好了午餐,但是霍仲南顯然沒有胃口。
管家上樓詢問了兩次,沒有得到回答,有點懷念那個叫於休休的女孩兒了。
有她在的日子,霍仲南就是個正常男人,有七情六慾。於休休在a國只有短短半個月,那些日子,管家見過霍仲南最多的笑,見過他最溫柔的一面。哪像現在?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老魯。”
突然聽到老闆叫他,管家趕緊上前,“霍先生。”
我的藥呢?”
管家看了看他蒼白的臉,趕緊去找藥,同時遞上水。
霍仲南喫下藥,搓着額頭,眉頭蹙緊:“鍾霖怎麼還沒到?”
管家:“還不到時間呢。霍先生,要不要叫醫生過來?”
不用。”
每次他疼的時候,都這樣固執。
老魯。”霍仲南突然擡起眼,看過來,“你覺得,是我錯了嗎?”
管家跟他這麼些年,瞭解他的性子,哪怕這句沒頭沒腦,他還是明白他在問什麼。
葉小姐是有些可憐,但是,那也是她心甘情願的,和霍先生沒有關係。你照顧她,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她不應該要求這麼多……”
遊輪上。我是故意的。”霍仲南吸氣,似乎頭痛得緊,不停地搓揉,管家看不下去了,走過去幫他輕輕地按捏,然後就聽到他用極輕的聲音說:“我不知道接下去還會發生什麼,想轉移他們的注意力,沒有去預估後果。”
說到底,還是他對葉艾艾不夠重視。
在那個兵荒馬亂的時候,他唯一能顧及到的只有於休休,也只讓人去保護了於休休。
是他的疏忽大意,讓葉艾艾在失蹤幾日後才被人發現。
她恨我,是應該的。”
管家看他閉上眼睛,心塞了下,重重嘆氣。
鍾霖被霍仲南緊急召喚過來,心裏那根弦緊緊繃着,直到見到他那一刻……終於斷了。
太憔悴了。
哪怕是以前夜夜失眠的霍先生,也比現在的狀態好很多。
鍾霖又是心疼又是急切,“霍先生,你這是怎麼了?有看過醫生嗎?”
我沒事。”霍仲南擺擺手,不多說,“帶上文件,跟我進來。”
在他的會客室內,鍾霖發現除了霍仲南,還有兩個律師,以及兩個公證員。
好了。可以開始了。”
霍仲南讓鍾霖把文件和合同拿出來,裏面包含許多他個人名下動產和不動產的證件,還有別的財產贈予合同。律師們進來前,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將文件拿到手,不由面面相覷。
霍先生,你不用再考慮考慮嗎?”
這大筆的財產,是可以讓人終生受用不盡的財富啊,怎麼能隨隨便便就贈予一個女人?而且,這個女人不僅不是他的妻子,還是已經分手的前女友,這根本就說不過去了。
律師猜測他是“被分手”,想追回前女友,討人家歡心。
霍先生,對女孩子來說,有時候,金錢也不是萬能的,隨便表示一下,就成了。”
他在暗示追女孩子用不着這麼大手筆,霍仲南卻是雲淡風輕,拿着合同隨便翻翻,就直接落筆簽字。
我沒有親人。不給她,也沒別人可給。”
這話說得……
就跟他明天就要去死了一樣。
鍾霖隱隱覺得有點不對,但是在霍仲南面前,他從來不反駁。
他配合地幫霍仲南簽好字,在律師和公證人員的見證下,完成了贈予手續,又簽署了一份暫代霍仲南管理盛天集團的委託協議和相關法律文件,然後把人都送走,這才重新回到霍仲南的面前。
霍先生,這是爲什麼?”
從他和於休休分手,到現在這些行爲,鍾霖都十分不理解。
於休休她不需要錢,也不需要這麼多財產。你知道的。”
霍仲南看着他,“除了錢,我一無所有。能給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