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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玄燁停下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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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跳下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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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玄燁馬鞭抽了一下馬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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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溜溜繼續向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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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貓腰鑽入了密林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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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玄燁在前探路，昭平公主中間跟跑，蘇果果端着槍斷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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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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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果果一愣神，只感覺腳下有個軟軟的東西頂在小腿上，摔了狗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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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玄燁一跺腳，鎖眉伸手扶起蘇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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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平公主崴腳，又被蘇果果砸個正着，腰疼腳疼的起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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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果果鎖眉，端着槍邁過昭平公主，去看追兵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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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果果發現遠處的林前，風平浪靜，那些人似乎是追馬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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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兒，她腳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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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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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果果跺腳，回首瞧着半臥在林地的昭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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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懶驢上磨屎尿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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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誰是驢？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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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玄燁張開雙臂，叫二人別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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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玄燁小心翼翼的扶起了昭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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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四弟就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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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平公主的左腳不敢接觸地面，咬着嘴脣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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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玄燁背起了昭平公主，帶着蘇果果繼續往樹林的深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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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的厲害，林子也深，月光難入，可以說快伸手不見五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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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果果拽着陳玄燁的褲帶跟着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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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裏一點聲音也沒有，可冷不丁有樹枝折斷的翠響，嚇得蘇果果冷汗之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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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玄燁，這裏，這裏會不會有老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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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果果！你別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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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果果心慌意亂，不搭理昭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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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玄燁只顧往前走，一不小心，額頭裝在了樹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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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玄燁只感覺眼前金星，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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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玄燁放下昭平公主，三個人靠着一棵大樹，蹲着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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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果果耳朵裏都是周圍發出的怪動靜，握着槍的手在發抖，零件撞擊的聲音清脆，一聲傳出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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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玄燁拿過蘇式002，讓她靠着自己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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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兒你放心，這片林子是陸地林，不是山林，一般這種林子不會有老虎這種猛獸出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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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果果一聽這話，心裏安定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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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對呀，你瞧我一緊張都忘記了。老虎都有洞住，總不能在林子裏喫完飯睡大街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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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玄燁聽不懂她這個什麼比喻，也懶得和她科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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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風飄蕩在整個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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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玄燁和蘇果果還好，但從小嬌生慣養，養尊處優的昭平公主守不住了，凍的直往陳玄燁懷裏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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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玄燁不給鑽，又往蘇果果懷裏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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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公主殿下，您能不能有點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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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情你東北出來的不怕冷了，我可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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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阿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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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玄燁勉強站起身，頭暈乎乎的，強挺着背上了昭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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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着走着，氣味就有點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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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果果叫陳玄燁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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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燁，這什麼味？怎麼好像凍臭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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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玄燁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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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荒郊野林的，說不定周圍有亂葬墳也說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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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玄燁託了一下昭平公主的雙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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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兒，你看前面有亮，咱們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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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
亮光處，月光能入，這片能有一畝左右的林地內到處都是墳頭，積雪中還能看到被拋開的墳包，骸骨也是隨處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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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味，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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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果果端着槍，故作幽默的對着亂葬墳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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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喘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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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平公主嚇得眼前發黑，聽了蘇果果的喊聲，一口氣沒上來，暈在了陳玄燁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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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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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把她放在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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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果果用腳踢開了一顆人頭，蹲在了昭平公主的身邊，摸鼻子，長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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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果果笑對陳玄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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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死不了，嚇暈了，小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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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果果抱着槍，一屁股坐在了昭平公主的身邊，背靠着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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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玄燁走到那顆被蘇果果踢開的人頭前，用雪蓋住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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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玄燁責備的眼神瞧着蘇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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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尊重死人？死者爲大，它不是蹴鞠，它是一個人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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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果果把槍擱在雙腿，對着那個埋人頭的雪堆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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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錯了行不行？這位大哥你別介意，你不出聲就是原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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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果果農村揣的靠着樹幹，撇嘴，心裏罵罵咧咧的埋怨陳玄燁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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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玄燁搖頭苦笑，一屁股坐在了蘇果果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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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這也不怕，那也不怕？你究竟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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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果果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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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有啥好怕的？你還怕它起來咬你耳朵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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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吧，人怕死人是很正常的事情，這裏也有敬畏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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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別和我拽了行不行？那我問你？你還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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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過的死人比你喫的米飯還多，自然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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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就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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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爲什麼不怕？莫非你也見過很多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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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故問呢？烏蘇縣的事情你不知道？那場面可比這壯觀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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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果果回過味，怒指陳玄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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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剛纔說我不是正常人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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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口誤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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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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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果果渾身都是寒意，農村揣的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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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果果只感覺越坐越冷，心裏有點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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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燁，咱在休息一下趕緊走，怎樣也得在繼續降溫之前找個地方生火取暖。就這麼坐林子裏一夜非的凍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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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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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玄燁在懷裏拿了一個玉瓶，四四方方的，月光一照，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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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玄燁擰開瓶口，喝了一口，遞給了蘇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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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果果接過玉瓶嗅了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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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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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果果悶了一口，燒的嘴巴口腔食管乃至胃都火辣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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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扶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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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果果揣好槍，扶起了陳玄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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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玄燁苦笑的捶着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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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了，腰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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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不行，是這個女人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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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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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相視而笑，聲音在亂葬墳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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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在亂葬墳的深處，一個低啞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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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們有完沒完？在人家的家門口吵吵鬧鬧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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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嗓子，繞是身經百戰的陳玄燁心裏也是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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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果果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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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鬼？滾出來？媽的大晚上嚇姑奶奶一大跳！你趕緊給我出來，要不把你家給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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