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狼狽地跌坐在地上,眼鏡滑下來,堪堪卡在臉上,模樣狼狽又滑稽。
不用猜,是葉嘉衍的傑作。
他有這樣的力量。
徐律師從來沒有這麼丟人,也丟不起這麼大的人,爬起來之後卻也不敢發怒,盯着葉嘉衍問:“你是誰?”
他在恆信呆了十幾年,遲遲沒有升合夥人,倒是練就了一身看人的好本事。
這個護着江漓漓的男人,一看就不一般。
他要先搞清楚他是誰。
葉嘉衍聲音冷漠,基調透出嘲諷,“你不配知道。”
轟——
徐律師聞言,怒火騰地燒起,理智瞬間被燃燒殆盡。
他看向江漓漓,諷刺道:“江漓漓,你背後果然有男人啊,這個男人是你第幾個……啊!”
江漓漓只看見葉嘉衍揮了一下拳頭,徐律師慘叫了一聲,連連後退,撞到一旁的告示牌,告示牌又帶倒立在一旁的大花瓶,“嘩啦”一聲,昂貴的花瓶碎成無數個不規則的碎片。
“啊——”
圍觀的護士驚叫出聲。
江漓漓也嚇得屏住了呼吸。
徐律師摸了摸鼻子,摸到一手血,眼鏡也徹底摔碎了。
他爬起來,指着葉嘉衍,“你……”
“嘴巴放乾淨點。”葉嘉衍的氣場足以聚焦所有人的目光,語氣卻冰冷犀利,“否則,你就不是挨兩拳這麼簡單了。”
這時,保安趕了過來。
保安隊長認得葉嘉衍,徑直走過來,“葉先生,您沒受傷吧?”
“受傷的人是我!”徐律師喊道,“你們瞎了嗎?”
保安沒有理會徐律師,接着問:“葉先生,這個人您想怎麼處理?”
“送警察局。”葉嘉衍說,“該怎麼處理怎麼處理。”
“聽您的。”
保安隊長示意保安隊的人把徐律師架起來。
徐律師這時終於明白過來,這個維護江漓漓的男人,比他原本以爲的還要不簡單。
他低吼了一聲,“我是律師,奉勸你們不要亂來!”
葉嘉衍冷冷瞥了徐律師一眼,“那就走法律程序。”
“……”
徐律師一下子蔫了。
不管走什麼程序,都是他失去理智攻擊江漓漓在先,他無論如何不佔理。
哪怕他退一步道歉,看這個男人的架勢,似乎也不打算輕易放過他。
這個江漓漓,到底什麼來頭?
不止徐律師,江漓漓也是懵的。
事情的發展,有點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葉嘉衍怎麼會那麼及時地趕過來?而且,他好像一點也不好奇徐律師攻擊她?
保安隊的人帶着徐律師走了,圍觀的護士也散去,急診大廳只剩下葉嘉衍和江漓漓。
葉嘉衍轉回身,看見驚魂未定的江漓漓,走到她跟前,說:“沒事了,回家。”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聲音雖然還是沒有任何感情,但已經溫和了不少。
江漓漓跟上葉嘉衍的腳步,剛走出急診大廳,突然想起什麼,說:“等一下。”
葉嘉衍來不及問江漓漓有什麼
事,她已經往回跑了。
醫院的藥袋。
裏面應該是他的藥。
江漓漓拎着葉嘉衍的藥回來,這才說:“好了,走吧。”
葉嘉衍的眸底掠過一抹什麼,沒說話,帶着江漓漓往停車場走去,兩個人的身影淹沒在昏暗的燈光下。
江漓漓趁着葉嘉衍不注意,偷偷瞥了他一眼。
他的輪廓和目光,看上去還是那麼冷峻,沒有一絲波瀾,彷彿剛纔動手把徐律師打趴的人不是他。
如果不是親眼目睹,她也不敢相信葉嘉衍有那麼狠戾的一面。
他平時看起來雖然不好接近,但跟暴戾不沾邊。
可是剛纔,如果徐律師不識趣的話,他分分鐘可以把徐律師揍到半身不遂……
一陣寒風掠過,江漓漓往大衣裏縮了縮,意識到他們之間太安靜了。
不管怎麼說,葉嘉衍畢竟幫了她,她應該打破這份沉默。
“你、你不是在門口等我嗎,怎麼會回來?”
話說回來,如果不是葉嘉衍回來,等保安隊趕過來,她不知道已經被徐律師虐成什麼樣了。
過了好一會,葉嘉衍才說:“等太久了。”
“……”
呃,所以他是等得不耐煩了進來找她,恰巧救了她嗎?
發生在她生活中的巧合,會不會太多了一點?
這個話題不能繼續了,江漓漓強行開始另一個話題:“你有沒有什麼想問我的?”
比如徐律
師是誰,他爲什麼要對她動手之類的。
正常人,哪怕不是她的丈夫,也會關心或者好奇一下這些問題吧?
江漓漓已經想好一套說辭,就等着葉嘉衍問爲什麼了,卻聽見他說:
“沒有。”
???
沒有什麼想問她的?
他是天生就沒有好奇心嗎?
還是說,他只是不關心她的事情而已……
江漓漓忽略心底一閃而過的酸澀,也發現了她一己之力拯救不了她和葉嘉衍之間的氣氛,索性放棄了,加快腳步往停車場走去。
葉嘉衍突然說:“如果你是想跟我說謝謝,可以直接說。”
江漓漓怔了怔,強迫自己跟上葉嘉衍的思路,點點頭說:“是……如果沒有你,我今天……”
葉嘉衍眉梢一挑,動作不經意間流露出幾分滿意,“好了,不用說了。”
他知道,就算她說,也只能表達出一半的感謝。
她不僅要謝謝他救了她,還要感謝他不追問那個徐律師是誰。
否則,她辛辛苦苦隱瞞的那些事情,統統都要露餡。
什麼等太久了才進去找她,當然不是,他只是看見了那個姓徐的。
姓徐的應該是來最後爭取何總這個大客戶的,如果成功,他或許可以留在s市。
但他必然不會成功。
屢屢碰壁,他心裏難免有怒氣,如果看見江漓漓,很難保證他不會把一切都歸咎到江漓漓身上。
鬼使神差之下,葉嘉衍跟着徐律師走進急診處,果然,發現江漓漓之後,徐律師徑直朝着江漓漓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