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漓再單純，這時也對劉先生有所防備了。
她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下週圍：有監控，咖啡廳服務員都在，還有其他顧客。
只要不離開咖啡廳，她就是安全的。
但是，劉先生還沒有跟他們籤代理合約，她不能把防備表現得太明顯。
“劉先生，是這樣的——”江漓漓保持着微笑，耐心地解釋道，“我提到的這份文件屬於機密文件。您還沒跟我們律所籤代理合約，所以最好先不要給我看。我只是提醒您，如果有這份文件，您的勝訴率會大很多。”
“代理合約……”劉先生臉上的笑意就像水面的波紋不斷地向外擴散，“還等什麼呀，我們現在就籤吧！”
江漓漓本來只是想試一試，沒想到這招真的有用。
她佯裝淡定地拿出代理合約，“劉先生，我只是實習律師，不能代表律所跟您簽約，我聯繫一下楊律師。”
“好好。”劉先生掏出一支鋼筆，“我先簽字！”
江漓漓走到咖啡廳門口去給楊律師打電話，說劉先生已經在代理合約上簽字了。
“真的？”楊律師欣喜若狂，“小江，你是怎麼辦到的？”
江漓漓沒有回答，只是問：“楊律師，您那邊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什麼時候回來？”
“處理好了！”楊律師聲音裏激動的餘韻仍然未消，“我這就就回去！”
江漓漓剛掛了電話，就看見楊律師從外面回來。
她怔了怔，“楊律師，您沒有離開酒店？”
“哦，沒有！”楊律師笑道，“我就在外邊跟人談事情呢！劉先生真的在代理合約上簽字了？”
江漓漓點點頭，“是的。”
“哎呀！”楊律師激動地搓了搓手，又拍拍江漓漓的肩膀，“小江，楊律師這個案子給你分成！我先回去簽字！”
江漓漓沒有跟着楊律師回去。
她聞到楊律師身上有煙味，也就是說，楊律師出來這麼久，可能沒有見任何人，而是在抽菸。
見客戶的中途溜出去抽菸——執業多年的楊律師不會做這麼不專業的事情。
楊律師演這一出，可能只是爲了讓她和劉先生獨處。
楊律師的目的……
“太……額，那個……”
周揚聲走出電梯，突然看見江漓漓，因爲太意外了，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江漓漓。
江漓漓思緒中斷，循聲望過去，意外地笑了笑，“揚聲？”
周揚聲走過來，壓低聲音：“太太，我不能直接叫你的名字啊。”
“能啊！”江漓漓一臉肯定，“我們又不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
“直接叫老闆娘的名字……除非我不想在葉氏集團幹了。”周揚聲還是拒絕，切入正題，“對了，你怎麼在這裏，見客戶嗎？”
“是啊。”江漓漓說，“來
籤一個代理合約。”
“我來替葉總接待一個合作方。”周揚聲笑了笑，“我先去忙了。”
“嗯。”江漓漓拉了拉衣服，“我也要進去了。”
江漓漓和周揚聲一前一後地走進咖啡廳，兩個人很默契地裝作他們不認識的樣子。
楊律師和劉先生已經簽了代理合約，江漓漓走進來的時候，出於禮貌，也和劉先生握了握手，說：“合作越快。”
劉先生目不轉睛地盯着江漓漓，一雙眼睛異常的亮，“一定會的！”
周揚聲坐的地方，正好面對着劉先生。
他是男人，一眼看懂了劉先生眼裏的光意味着什麼。
呵呵，色膽包天！
合作方察覺到周揚聲走神了，順着他的目光回頭一看，第一眼就注意到江漓漓。
“真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合作方是日本人，英文帶着濃重的日本口音，“周先生，她是明星嗎？”
“呃，不是的。”周揚聲很想告訴合作方，這是他們老闆娘，但葉嘉衍明確交代過，不許泄露他和江漓漓的關係，他只能一個人獨享這份驕傲，把話題帶回正軌上。
這時，楊律師和劉先生約好了下次見面的時間，準備離開酒店。
劉先生很客氣，執意要送楊律師和江漓漓。
江漓漓特意走在後面，從周揚聲身邊經過的時候，暗中衝着他擺擺手跟他說再見。
周揚聲也悄悄迴應了江漓漓，看了看走在江漓漓前面的兩個男人。
按照他的經驗，江漓漓那個帶教律師，不一定是個絕對正派的東西……
下班之前，周揚聲特地趕回公司，把工作的事情都跟葉嘉衍交代清楚之後，接着說：“葉總，還有一件事，跟太太有關，您有興趣聽一下嗎？”
“葉總，那您是不是承認了……”
“少廢話。”葉嘉衍打斷周揚聲的話，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文件，“說正事。”
“好！”
接下來，周揚聲一個字的廢話都沒有說，把下午江漓漓和帶教律師去跟客戶簽約的事情說出來，着重強調了那個姓劉的客戶看起來不像什麼好東西。
“而且，我走之前跟服務員打聽了一下，服務員聽見那個姓劉的竟然想讓太太去他房間！”周揚聲看着葉嘉衍，“葉總，您能忍嗎？”
葉嘉衍沒有回答，只是聲音裏的溫度驟然下降，“後來呢？”
“姓劉的這麼問太太的時候，帶教律師正好出去了。”周揚聲笑了笑，“您絕對猜不到，太太竟然順着姓劉的話，讓姓劉的簽了代理合約！姓劉的一點便宜沒佔到，反而是太太成功簽了一個大客戶！”
“這點小聰明，她還是有的。”葉嘉衍語氣淡淡，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交代道，“盯着，有新的情況，隨時告訴我。”
“沒問題。”周揚聲拿起幾份文件，邊往外走邊說，“我趁機開發一下我的狗仔潛能！”
葉嘉衍：“……”他沒想到他的
助理還有這種愛好。
另一邊，江漓漓和楊律師還沒回到律所，他們成功簽下一個大客戶的事情已經先在律所流傳開了。
金瑜特意跑到電梯口等着，好第一時間送上祝賀。
楊律師回來之後，當衆宣佈，江漓漓全程跟進參與劉先生的案子，實習期結束後，她可以直接轉正，成爲他的助理律師，一步步晉升。
對於很多實習律師來說，這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機會，江漓漓就跟中了大獎一樣幸運。
只有金瑜看出來，江漓漓並沒有很激動，所以江漓漓去茶水間的時候，她也跟着去了。
金瑜從來不是拐彎抹角的主，直接問：“漓漓，你是平常心呢，還是有心事啊？簽下一個大客戶，還可以拿提成，可是你看起來……好像不是很高興？”
“我……”江漓漓攥緊手裏的杯子，把顧慮告訴金瑜，接着說，“我一會兒跟楊律師說說，讓你也參與劉先生的案子。”
“嗯！”金瑜說，“如果那個劉先生真的對你圖謀不軌，我們也好有個照應！”
“……”江漓漓點點頭，卻並沒有放鬆下來。
“漓漓，”金瑜握住江漓漓的手，“別怕。上次對徐律師，你不是完勝了嘛！哦，對了，我聽說徐律師在分所發展一點都不順利，到現在還沒有接到一個客戶呢！”
“不太可能啊。”江漓漓說，“名義上，他是總部派去分所的高精尖人才，分所一定會宣傳他在總部的成功案例，找他打官司的人應該很多啊。”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金瑜攤了攤手，強調重點，“總之他現在混得很不好。哎，管他呢，總之我們連一個專業律師都贏了，還怕一個客戶嗎？”
“不懂法律的客戶，不一定比懂法律的律師好對付。”江漓漓覺得現在想再多，也只是徒增煩惱，於是說，“我們注意防範就好。”
“嗯！”金瑜握住江漓漓的手，一副穩操勝券的樣子，“如果我們實在對付不了這個劉先生，就讓你們家葉總出馬！”她說着突然一臉嚮往，“嘖嘖，我很期待霸道總裁在線教別人做人這種劇情呢！”
“……”江漓漓哭笑不得，“我覺得你跟顏顏可以成爲好朋友。”
“我不是開玩笑的。”金瑜的眼裏幾乎要冒出粉色泡泡，“霸道總裁實力護妻，那個畫面一定帥呆了！”
江漓漓想起來有一次，她差點被一個騎共享單車的人撞了，那人一個勁埋怨她，後來看見葉嘉衍，立馬灰溜溜地走了。
那一瞬間，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麼，葉嘉衍在她心裏，都是光芒萬丈的存在，何止是帥呆了——
簡直帥裂蒼穹！
話說回來，徐律師的事情，她沒有向葉嘉衍求助，一個人搞定了。
但這次的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她要不要跟葉嘉衍打個招呼？
畢竟據周揚聲所說，葉嘉衍最擅長對付劉先生這種生意人了，他或許有辦法……
江漓漓正想着，手機就震動了一下，跳出來一條短信——
“小江，我是劉先生。微信搜索你的手機號，顯示無法添加。那就麻煩你加一下我吧，方便我們隨時聯繫和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