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怎麼回事，我得查一查。”
“葉總，穩住，等我的調查結果！”
葉嘉衍沉吟了兩秒，回覆道：“不用查，她會告訴我。”
他把手機放到一邊，看着江漓漓問：“怎麼回事？”
“唐遇接了個大案子，團隊人手不夠，需要抽調一名助理律師去幫忙。權律師覺得我可以勝任這份工作，就把我調過去啦！”
江漓漓壓抑了一天的興奮終於得以釋放，說話的時候，不僅眼睛閃着光，連雙頰都因爲激動而變得紅撲撲的，整個人光彩四射。
“這麼簡單？”
葉嘉衍的眸底閃過一道冷銳的光。
按照江漓漓的說法，一切都只是巧合。
但是，長久以來的經驗告訴葉嘉衍，一件很詭異的事看起來很像巧合，那只是因爲有人想讓它看起來像一個巧合。
“這件事本來就很簡單啊。”江漓漓不解地看着葉嘉衍，“你這個表情……是什麼意思啊？”
“唐遇的團隊沒有女律師。”葉嘉衍淡淡地說，“他的祕書，是一個已婚已育的女性。”
“你說的都對。”江漓漓聽懂了葉嘉衍的話，卻不知道他要表達什麼，“所以呢？”
“我都知道的事情，權律師這種元老級員工，會不知道唐遇一直都在避免女律師加入他的團隊？”葉嘉衍眯了眯眼睛，“還有，所裏那麼多有經驗的助理律師，他爲什麼偏偏選中一個實習律師去幫唐遇？”
“……”
江漓漓怔住了。
按照葉嘉衍這個思路，很多事情都會被顛覆——首先，權律師讓她去幫唐遇就不是巧合，而是“陰謀”。
“你說過，一個優秀的律師，可以聽到和看到被隱藏的真相。”葉嘉衍挑了挑眉，“你是不是被什麼衝昏了頭腦，忘了怎麼當一個優秀律師？”
“也許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呢？”江漓漓說，“唐遇需要人手，其他助理律師手上都有案子，把我調過去很合理啊。”
她知道葉嘉衍的意思，他想說她被可以和唐遇一起工作的狂喜衝昏了頭腦。
怎麼可能？
她從來沒有被除了他以外的男人衝昏過頭腦！
“我勸你，”葉嘉衍的聲音冷幽幽的，“不要太相信唐遇和那個權律師。”
“你根本不知道唐遇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江漓漓堅決捍衛自己的偶像。
葉嘉衍反問：“你知道？”
“我……”江漓漓意識到這是一個陷阱，堪堪停下腳步，“我知道的比你多！”光是同事們告訴她的，就足夠證明唐遇的人品了。
“你怎麼知道？”葉嘉衍追問，“聽別人說？”
“一個人說他好，的確沒什麼說服力，但如果每一個人都說他很好呢？”江漓漓迎上葉嘉衍的目光，突然問，“葉嘉衍，你是不是喫醋了？”
葉嘉衍目光一沉，“你覺得我會因爲你喫醋？”
他不但從根本上否定了江漓漓的問題，還對江漓漓發出了一個靈魂拷問。
江漓漓卻絲毫沒有動搖。
一個律師，除了要很敏銳，還要很自信！
她的眼神更有底氣了，一字一句地說：“你因爲我喫的醋還少嗎？”
葉嘉衍眯了眯眼睛，一臉沉鬱，聲音充斥着濃濃的警告，“江漓漓。”
“幹嘛？”江漓漓做了一個防備的手勢，“你不能說不過我就對我動手吧？”
葉嘉衍的臉色更難看了，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連續響了好幾聲。
是周揚聲的回覆：
“葉總，我查都查到了，就順便告訴你吧。”
“唐遇接了個大案子，需要人手，太太是被抽調到他的團隊去的。”
“表面上，事情的來龍去脈就是這樣！”
周揚聲的意思很明顯：表面上是這樣，但他也認爲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葉嘉衍在輸入框裏一字一字地輸入：“你查到的，她都告訴我了。”末了，點擊發送。
周揚聲秒懂，回覆了兩個“ok”的表情，接着說：“我馬上去查太太沒有告訴你的！”
葉嘉衍露出一個滿意的表情，把手機放回剛纔的地方，看了江漓漓一眼。
等周揚聲查到背後的貓膩，他必須借這個機會給江漓漓上一課，讓她知道盛唐的環境沒有她想象中那麼單純，唐遇也沒有她想象中那麼好。
江漓漓只覺得背後一涼——
葉嘉衍的那個眼神，給她一種很危險的感覺……
“反正我已經告訴你，
接下來我要和唐遇一起工作很長一段時間了。”江漓漓防備地看着葉嘉衍，“你以後不許拿這件事說事！”
……這是赤|裸|裸的詛咒啊！
江漓漓氣呼呼地說：“葉嘉衍，我們走着瞧！”
“……”
葉嘉衍一派從容，沒有說話。
江漓漓暗暗想，接下來一定要事事小心，不讓自己出任何意外。
她要讓葉嘉衍明白，他有多無理、多傲慢！
受這個念頭影響，江漓漓工作起來比團隊裏任何一個律師都要認真負責。
星期三早上，行政人事部的同事特地過來告訴江漓漓，因爲她在唐遇的團隊，所裏暫時不給她分配帶教律師了，等到忙完這個案子，唐遇會親自給她指定帶教律師。
江漓漓沒有多加考慮就接受了這個安排。
這段時間，她就把唐遇當成她的帶教律師！
跟着唐遇處理完這個案子，她學到的東西，絕對比跟着帶教律師學到的要多得多。
下午，唐遇的助理何應欽來找江漓漓，說：“漓漓，唐律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你——你上網搜一下類似的案子，整理出來發給唐律。”
“好。”
江漓漓立刻打開電腦投入工作，蒐集到下班時間，工作還遠遠沒有完成。
她給葉嘉衍發了條消息，說：“我要加班，可能要忙到九點多。”
過了五分鐘，葉嘉衍只回復了三個字：
“知道了。”
江漓漓沒再回復，吃了個三明治，擦擦手繼續工作。
她再度從電腦屏幕上移開視線的時候，已經快要九點了，不過，律所大部分辦公室都還亮着燈。
“漓漓，你還沒下班嗎？！”何應欽回來看見江漓漓，“你該不會還在整理資料吧？”
“對啊。”江漓漓說，“差不多好了，我一會兒發給唐律。”
“我的天！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沒跟你說清楚——”何應欽一臉歉疚，“這個不是很緊急的資料，你可以明天再發給唐律，不用特意加班的。”
“沒關係，我也忘記問你了。”江漓漓說，“反正快整理好了，我先發給唐律。這樣只要唐律有時間，他隨時都可以看，不用等到明天。”
“漓漓，你對唐律……”何應欽別有深意地看着江漓漓，“你該不會也逃不過喜歡唐律的定律吧！”
江漓漓一頭霧水，“什麼定律？”
“你沒發現唐律的團隊沒有女律師嗎？唯一的祕書是女的，但已經結婚生孩子了。”何應欽說，“都是因爲我們唐律的魅力太強大了，每一個跟他一起工作的女律師，最後都會不可避免地喜歡上他，然後嚴重影響工作。”
“……”
“唐律一般都會很紳士地拒絕女孩子的追求，但他無法忍受工作被耽誤，後來他就不帶實習律師，團隊也避免讓女律師加入了。”何應欽看着江漓漓，“你可以喜歡唐律，但一定要以工作爲重，不要被唐律的魅力矇蔽了雙眼，不然唐律會毫不留情地開除你！”
江漓漓忍不住笑了，說：“你想多了！我趕着把資料整理出來，真的只是爲了方便唐律隨時可以看。”
“我不信。”何應欽打量着江漓漓，“你真的一點都沒有被唐律的魅力吸引？”
“當然有，我喜歡唐律在工作時、還有在法庭上的那種風采。”江漓漓說，“我想成爲一名像唐律一樣優秀的律師！”
“你的意思是，唐律只是你的榜樣？”何應欽再三確認。
“對！”江漓漓點點頭，“唐律永遠是我的榜樣！”
何應欽半信半疑地看着江漓漓，就在這時，唐遇回來了。
唐遇問：“漓漓還沒下班？”
“我剛整理好類似的案例，法院的判決書在案例的最後。”江漓漓邊說邊操作電腦，“發到你郵箱了。”
“這不是什麼緊急的工作，你可以明天再發給我，應欽沒跟你說嗎？”唐遇說完看了何應欽一眼。
“他跟我說了。”江漓漓說，“是我想早點整理出來，這樣你隨時都可以看。”
何應欽向江漓漓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說：“唐律，我先下班了。”
唐遇點點頭，何應欽走後，他把手上的一杯咖啡遞給江漓漓，說：“辛苦了。”
“不會，這又不是什麼很複雜的工作。”江漓漓站起來接過咖啡，“謝謝唐律。”
“不客氣。”唐遇說，“收拾一下下班吧，已經很晚了。”
江漓漓着手收拾，一邊問：“唐律，你呢？還不下班嗎？”
“我還有點事要處理。”唐遇叮囑道，“回去路上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