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瑜是很認真地在吐槽宋子琛。
江漓漓則不同，她純屬覺得好玩跟着湊個熱鬧。
看着眼前兩雙充滿期待的大眼睛，林綻顏十分被動、十分無奈。
跟朋友一起吐槽自己的男朋友吧，她良心會痛。
如果自爆她和宋子琛的戀情，那麼肉體會痛——不用說，當然是被江漓漓和金瑜打的。
就在林綻顏猶豫選擇哪種痛的時候，突然響起的手機解救了她。
接完電話，她有了轉移話題的藉口：“我三個小時後的飛機回劇組拍戲！現在討論宋子琛什麼的，沒有意義！”
“唔？”江漓漓笑眯眯的問，“那現在幹什麼有意義呢？”
林綻顏指了指桌子上的菜，“當然是喫啊！”
這一波，林綻顏贏了。
江漓漓和金瑜只能配合。
不等喫飽，林綻顏就以趕時間爲藉口溜了。
金瑜隔着餐廳的窗戶，看着林綻顏跳上出租車，惋惜地嘆了口氣，“我覺得……顏顏很有可能是喜歡上宋子琛了。”
“……”
這也能看出來？
江漓漓懷疑金瑜有一對火眼金睛，一臉驚奇地看着她。
金瑜很淡定地解釋：“如果顏顏對宋子琛沒感覺，我們吐槽宋子琛的時候，她應該是吐槽得最起勁的那個！因爲是自己喜歡的人，纔會糾結、不忍心。”
“……”
江漓漓發自內心地對金瑜豎起了大拇指。
她自詡天底下最瞭解林綻顏的人，都需要花那麼長時間才能洞察林綻顏的情愫，金瑜居然只通過這麼一件小事就把林綻顏看穿了。
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爲林綻顏對宋子琛的喜歡，已經無處可藏了……
金瑜知道自己猜對了，不但沒有心情驕傲，還有幾分擔憂，說：“宋子琛和你們家葉總，給我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江漓漓很好奇，“哪裏不一樣？”
“你還記得……我曾經誤會過你們家葉總嘛？”
一開始，金瑜不知道江漓漓和葉嘉衍的關係，一度以爲江漓漓是葉嘉衍下屬的妻子，看見葉嘉衍開車來接江漓漓，又以爲葉嘉衍對江漓漓見色起意，在網上瘋狂黑了葉嘉衍一波。
她和周揚聲，也是因爲這一起烏龍事件，不“罵”不相識。
江漓漓永遠不可能忘記這件事，憋着笑點了點頭。
“後來，我在咖啡館見到葉嘉衍，就有預感我誤會他了。”金瑜說，“他給我的感覺，實在太正派、太靠譜了，我完全無法相信他會對你做那種事。”
“嗯！”
江漓漓點點頭，示意金瑜繼續說。
“宋子琛就不一樣了……”金瑜吐槽道，“他太帥太招搖了，g全網飛，給我一種他很不靠譜的感覺……”
“他……確實很容易讓人產生這種誤會。”江漓漓沒有替宋子琛多做解釋，“不過，等到接觸過他，你就會發現，他跟你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金瑜顯然有些不信。
“你可以問問揚聲！”江漓漓說，“他對子琛應該也還算了解的。”
金瑜想了想，搖搖頭，“我怕萬一被他誤會了……”
江漓漓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確認關係之前的小心翼翼，她懂。
兩人喫完飯離開餐廳，外面的天突然暗了一下，一陣寒風颳過來，吹得行人恨不得把脖子縮回衣領裏面。
“好冷啊！”金瑜抱緊了自己，“都怪昨天晚上那場雪，下得也太大了。”
江漓漓：“……”嗯嘛嘛……
她越是不說話，金瑜越想和她討論，“漓漓，你看見昨天晚上的雪了嗎？”
“唔！”江漓漓擡頭看了看天，“看見了！”就是後來……看的不是很清楚……
金瑜繼續描述昨晚的寒冷，直到要和江漓漓要分開的時候，她才注意到江漓漓的臉好像紅了，不解地問：“漓漓，我說的是冷啊！你怎麼還臉紅了？”
江漓漓這次回答和甩鍋都很快：“天氣太冷了！”
回到律所，江漓漓才勉強冷靜下來，把昨晚的畫面驅出腦海，投入工作。
不一會兒，沈羨寧來找她，放下一小摞文件，說：“漓漓，寫個法律意見書，明天上班之前給唐律。”
要看的文件太多了，下班之前不可能寫得出來。
江漓漓無奈，“我下班之後要回一趟我爸媽家，只能晚上加班了。”
沈羨寧也嘆氣，“我倒是不用加班，但我下班後要去見閔憶
婕！”
“嗯？”
“唐律可能是爲了避免閔憶婕找你茬，跟閔憶婕有關的事情，他能丟給我就丟給我。”沈羨寧沉吟了一下，“我也不知道這是幸還是不幸！不管怎麼樣，你今晚辛苦一下，加個班吧。”
下班後，她抱着文件上車，放到副駕座，還給文件繫上了安全帶。
連小陳都已經很熟悉江漓漓這個節奏了，脫口問：“太太，今晚要加班啊？”
江漓漓無力地回答，“是啊！”
“那……”小陳有些懵，因爲葉嘉衍告訴他的是接到江漓漓後，直接去江教授家，“我們接下來去哪兒？”
葉嘉衍看了看江漓漓堆成一小堆的文件，“今天先回家？”
江漓漓搖搖頭，“我已經跟我爸媽說我今天會回家了，他們肯定在等我呢。”
小陳知道無需多問了，把車開往江漓漓的父母家。
江漓漓有一段時間沒回家了，一進門就看見媽媽在拆包裹。
換做平時，秦婉是很少親自做這些事情的。
能讓她親手打開的包裹，裏面必定是她很喜歡的東西。
“媽媽，我回來了！”江漓漓好奇地問，“您這是買了什麼？”
“漓漓！”秦婉從箱子裏一樣一樣地把東西拿出來，“不是我買的，是雅妍。她說偶然發現這套烘焙工具還不錯，覺得適合我，就給我買了。”
江漓漓看了一下，確實設計感十足，這個調調就很對秦婉的胃口。
但是，這個品牌沒有進國內市場，莊雅妍只能是從國外淘的，她從下單到送到秦婉手上，每一個步驟應該都花了不少功夫。
秦婉端詳着一個小碗，問江漓漓，“好看嗎？”
江漓漓點點頭，“好看！”
“雅妍這個孩子，還是很有心的。我和你爸爸當初沒有看錯人。”秦婉說，“對了，她昨晚纔給我打過電話。”
江漓漓努力維持着平靜的語氣，“雅妍打電話跟您說什麼啊？”
秦婉直接說：“閔憶婕的事情。”
江漓漓瞪了瞪眼睛，餘光瞥見葉嘉衍從外面走進來，忙讓他幫忙把秦婉拆出來的東西放到廚房。
葉嘉衍跟秦婉打了聲招呼，照着江漓漓說的去做。
秦婉拍了拍江漓漓的手，低聲說：“你怎麼能讓嘉衍做這種事？讓你爸爸來就好了呀。”
“您覺得應該讓我爸來做，我覺得應該叫他——”江漓漓歪了歪腦袋，“媽媽，這個道理是一樣的。”
“當了幾個月實習律師，果然不一樣了啊。”秦婉笑了笑，“不過，你不要轉移閔憶婕這個話題——她怎麼去嘉衍的公司了？”
江漓漓試探性地問：“雅妍怎麼跟您說的？”
“雅妍讓我們放心，說她會看着閔憶婕，不讓閔憶婕亂來。”秦婉連責怪起一個人來，都是溫柔的，“要不是雅妍告訴我們，我們還被矇在鼓裏呢。”
“你們都太緊張了！”江漓漓一本正經地說，“不要慌，他喜歡的人是我！閔憶婕再怎麼接近他，也沒有用的。”
閔憶婕盯着女兒看了幾秒鐘，被她認真的樣子逗笑了。
“媽媽，你不要笑。”江漓漓撒嬌道，“我說的是真的！”
“媽媽不是不相信你。”秦婉說，“是你剛纔的表情……太驕傲了。”
江漓漓收斂了一下，“不好意思，沒有忍住。”
實際上，看見江漓漓這個樣子，秦婉是高興的。
畢竟，剛結婚那段時間，江漓漓回到家，只會告訴他們她和葉嘉衍會好好的。
但現在，她已經可以如此直接而又底氣十足地說，閔憶婕對她的婚姻構不成威脅，因爲葉嘉衍喜歡的人是她。
“媽媽不是要你把人往壞處想。”秦婉說，“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閔憶婕敢這麼高調地去嘉衍的公司上班，她就一定敢做出別的事情。”
江漓漓其實沒有什麼壓力，但也把秦婉的話聽進去了，還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媽媽，有時候，我們也不能把一個人想得太好。”
秦婉並不知道，江漓漓這句話有特指的人，只當這是江漓漓實習了幾個月之後，從工作中提煉出來的感悟。
她摸了摸女兒的頭，說：“你這回是真的長大了。”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葉嘉衍已經從廚房出來了，聽見江漓漓最後那句話，他的腳步倏地停頓了一下，目光幾乎是一瞬間就聚焦到了江漓漓的背影上——
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聽她的語氣，她是很認真地在說這句話。
以前的江漓漓，不會說這種話。
那麼，是誰讓她吸取了慘烈的教訓，讓她懂得了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