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他,眼裏沒有絲毫的退讓,“她將死於一場交通事故,原因就是——你酒後駕車!”
“你,你開什麼玩笑?”師文被我的話搞得哭笑不得,當然,換了是我,恐怕也會有這種反應的。
我沒有再說了,雙拳握緊,盯着他。
或許,我該說點什麼,說一些我所知道,別人卻未必知道,也未必會相信的事情?
“小姐,麻煩你能不能留一點口德?”師文很嚴肅地看着我,“你以爲我會相信這種無厘頭的預言故事嗎?你以爲你是誰,是巫師,是預言家,還是從外星來的,還是從未來穿越過來的?”
“你不是很相信時間穿越嗎?”我卻很平靜地說道,“沒錯,我就是從未來穿越過來的,從15年後,2037年來的。”
“什麼?”師文一愣,接着,大笑了起來。
“不要笑!”我很嚴肅地說道,“我知道你是不會相信的,但是,我可是親眼看到事故發生的。在2019年8月24日晚上,也就是你們婚禮的那天晚上十二點鐘,會發生一起車禍。你的新婚妻子,蘇玉婷將會在那起車禍中喪生,你也會因爲酒後駕車而被刑拘。”
“你是不是神經不正常?”師文瞪大了眼睛,吼了起來,“你以爲我會相信你這些鬼話?時間穿越,那你能告訴我,明天會發生什麼啊?”
我要的,就是這句話。
“明天,華夏國男足會在一場熱身中,輸給來自阿爾曼羣島的球隊,比分是零比一,進球的是我國男足的4號隊員,是個烏龍球。”我很認真地說道,“你不相信的話,可以去看看明天的新聞報道。”
“啊?”師文又愣了一下。
“還有,在明天,在太平洋的某個島國,奧裏吉斯島,會發生里氏8級的地震,並伴隨海嘯,會有200多人在海嘯中喪生。”我不緊不慢地說道,“明天早晨2點鐘,巴旭國將向銀島國發射三枚地對地**,命中銀島國的一家軍工廠,原因是巴旭國懷疑對方在生產無人飛機侵入本國,此舉將導致兩國長達三個月的軍事對抗。”
我實在是對這些“歷史”太熟悉了。
“你要是不相信的話,明天這些新聞都會一一應驗。”我很平靜地看着師文,“我無法向你解釋:我都是怎麼從未來過來的,可是,未來所發生的一切,都只是我眼中的歷史。”
“真是無稽之談。”師文笑了,“那你知道不知道,我要說的下一句話是什麼嗎?”
“我不知道。”我搖了搖頭。
“你不知道?你不是從未來過來的嗎?”他嘲諷道。
“我不知道,我可沒說過我會讀心術。另外,在過去的歷史中,並沒有我與你單獨會面的這個段落。”
“夠了!”師文站起身來,“這位小姐,我建議你還是先去一個地方吧。”
“什麼地方?”
“精神病院!”說完這句話,師文就要離開。
“慢着!”我也站起身來。
“還有什麼事?”師文轉過身來,擡了擡架在鼻樑上的眼鏡架。
“如果我今天告訴你的事情都一一應驗了,請你答應我一件事情。”我很認真地看着他。
師文沒有做聲,但也沒有發怒了。
“結婚那天,請一定不要喝酒!”我還是努力地說出了這句話,“爲了你的妻子,還有,你的孩子。”
“還有呢?”師文的神情,告訴我:他,根本就不相信我。
“還有,如果那天晚上有人打了你,請你一定要給警察寫一份《諒解書》。”
“《諒解書》?”
“對,你必須原諒因爲你的這個錯誤而打了你的那個人。”
“知道了。”師文頭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我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不知道,他會不會去收看明天的那些新聞?或許根本不會,他不是足球迷,也不會關注男足的比賽,而至於印度洋某個島國的海嘯,還有那兩個國家之間的戰爭,對他又有什麼影響呢?
人啊,總是這樣,只關注自己,只關注現在,哪裏還會去想太長久的未來呢?
這一次,我又失敗了。我以爲我可以改變歷史的進程,就像那些穿越劇裏的主角一樣,可是,最終,我發現自己只是亂入了一些劇情的碎片而已,但是,對整個劇情發展並沒有多大的影響。
果不其然,師文並沒有照我說的去做,他還是與玉婷結婚了,他們的婚禮日,還是選在了2019年8月24日那以天。我也沒有把那些照片曝光出去,而是直接從手機裏刪除了,這些東西,對師文已經沒用了,對我也沒用了。
難道,他真的就不擔心自己的妻子與孩子的安危嗎?爲什麼你就不能改變一下結婚的日子呢?哪怕早一天,或者晚一天都好啊?
我開始變得絕望了,這就好像一個人看着牆上的鐘,即便他把時針給倒轉了回去,可時間還是毫不留情地向前走去,無法阻擋!
算了,由它去吧。
這一次,失望的不只是寧強,也有我。
好幾天,我都沒有離開這家旅館的房間。除了叫外賣送餐,我就只能無聊地玩着手機,看看電視來打發時間了。
我在等,等到2019年8月24日那一天,等到寧強再次撥動手錶的轉針,帶我一起進入到下一次循環的那一刻。
這一次,我已經盡力了,就這樣吧,就這樣吧。
可是,到了那一天晚上,我卻再也坐不住了。
不要出去,不要出去,你出去又有什麼用呢?你不是還要看着悲劇上演嗎?
不,不,我要出去,我要出去!這個地方,我實在是呆膩了,放我出去,我快要爆炸了!
兩個聲音在我的心裏纏鬥着,最終,我還是選擇了出去,離開這個像籠子一樣的客房。
站在大街上,我卻陷入了茫然之中。
對面的三樓上,我曾經住過的那家房子裏,一片漆黑。
今夜,寧強並不在這裏,此時的他還在維納斯大酒店裏,正在忍受着與我一樣的痛苦煎熬。
鬼使神猜一般,我竟攔住了一輛出租車,來到了維納斯大酒店。
可等我到達那裏的時候,玉婷的婚禮早都結束了。
站在空蕩蕩的婚禮大廳裏,我覺得自己特別的渺小,也特別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