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朋並不在意，繼續和周邊的人閒扯。
有時候不經意的一點小事，都能讓人把握機會，魔鬼藏在細節裏。
這個時候是最容易獲得情報信息的，大家都是同一個行業，天然有親近感，在陌生的環境中，背景相同的人，彼此信任。
最近一段時間，衆合器械聲名鵲起，氣吞如虎，在業內不斷被提起，底薪高、提成高，不少業務員都有跳槽的打算。
搞銷售，還不是爲了錢，忠誠能值幾毛錢？
不一會的功夫，張朋身邊聚集了不少人，閒扯聊天，甚至有一個大健康的公司代表。
每個人都想從他嘴裏探點口風，可惜對方也是老油條了，說話、做事滴水不漏，半點乾貨沒有，讓張朋很是失望。
等到會議室門口有人在喊：“參加招標的各公司代表，請抓緊時間進入會場。”
大家紛紛散開，張朋隨着衆人進入會議室，掃了一眼，很快就看到了李琳，走了過去。
還沒坐下，方成安、魏強的身影映入眼中。
真是冤家路窄，張朋還以爲上次被羞辱後，對方會直接放棄，沒想到硬着頭皮過來了。
看來還是不死心。
李琳也看到了老部下，面無表情，彷彿路人一般，方成安也沒什麼反應，倒是魏強衝着張朋笑了一下，不知道什麼意思！
不一會，平一院的易理華、曹俊良、黃建東一起走了進來，在前面坐下。
三巨頭，決定着在場所有人的命運。
會場逐漸安靜，嘈雜的聲音慢慢消失，一種緊迫感滋生，即使最不報希望的公司，也感覺到大戰來臨的氣氛。
數千萬的資金將在這裏流動。
一個工作人員走上主席臺，拿着話筒“喂喂”兩聲，開始了致辭：
“尊敬各位來賓，大家上午好，開標儀式即將開始，爲保證開標儀式順利進行，敬請各位評委、投標企業代表和其他與會人員關閉通訊工具，或者將手機設置爲無聲或震動狀態，謝謝合作！”
金健的幾人端坐身體，聚精會神。
成敗在此一刻，所有的努力和付出，即將得到命運的評價。
究竟是花開富貴，一飛沖天，還是一敗塗地，徒惹笑柄！
即使得到了暗示，張朋也沒有十足十的把握，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結果是什麼。
多少板上釘釘的事，最後都出現變故。
然而，此時此刻，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等待。
“首先，歡迎各公司來參加招標，本次招標是在平城市衛生系統醫療器械設備採購領導小組的監督下進行，完全是公開公正公平的……”
張朋四處看了看，有的胸有成竹，有的漠不關心，有的神色凝重。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最激動人心的環節終於到來，拆標書！
每拆一份標書，都有人進行喊唱，報出參與投標的單位名稱和投標價格，然後在連投影儀上打出來。
一共有十個公司廠家參與進來，張朋看到投標的最高價格是1250萬，大健康公司，飛利浦的設備。
最低價位是一家不知名的公司，南華器械，報價800萬，國內設備。
金健的報價是1100萬，排在第三，衆合器械是1080萬排在第四位。
聽到這個價格，張朋心裏突了一下。
相差二十萬，不是太巧，就是有問題。
要知道標價這東西，可是公司的底牌，不到最後一刻，不會揭曉。
李琳手指抓的太緊，以至於指尖有點發白。
等到工作人員宣佈唱標完成，現場的專家進行評比打分，曹俊良幾人自然是專家組成員，甚至可以說是主要成員。
這次評分以10分爲標準，價格分要佔60%。
張朋掃了一眼，前排黃建東等人開始交頭接耳，互相商討起來。
等待的時間是煎熬的，大概有半個鐘頭，工作人員才宣佈最終評分。
伴隨着陣陣驚呼聲，十個參與競標的公司得分，從高到低依次排列。
結果出乎意料。
價位最高的那個大健康公司，飛利浦設備，得分只有6分；
報價最低的南華器械，得分爲6.5分。
其他公司從5分到7分，依次排列。
金健和衆合器械得分最高，並列第一，均爲7.5分。
所有人都驚呆了，並列第一的情形，好多年沒有出現過了。
李琳臉色陰沉，能刮出一層水，這他定的事，都能出錯？
張朋也很無語，要知道這個價格可不是金健自己定的，參考了黃建東和曹俊良的意見。
這衆合器械從哪冒出來？
這個時候，方成安那句“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在張朋耳邊迴響。
他本來以爲對方只是場面話，原來在這裏等着，這個人不簡單。
曹俊良看到分數那一刻，心裏壓抑不住的怒火，推翻內定的事，對於他來說，就是打臉。
往小了說，無組織無紀律，往大了說，是不是有人針對他搞事。
如果衆合拔得頭籌，那他的臉就徹底被踩在地上了，以後誰還敢和他做生意？
連這點小事都辦不了，黃建東會怎麼想的？第一次辦事就出現這麼大紕漏，以後怎麼辦？
招標這種事，他還有沒有臉再伸手了？
沉默過後就是喧囂，整個會場陣陣討論的聲音，有前面專家的聲音，也有個別公司人員的聲音。
亂成一團糟。
這時候，剛纔那個工作人員立馬站起來宣佈：“因爲這次各公司都以最大的誠意而來，所以我們的專家評委討論了決定進行二次報價，以便給予最大的公平。下面給大家10分鐘，請大家慎重考慮後把二次價格和各自公司的名稱寫在紙上交到我這裏。”
還有這種操作，不服不行！
張朋看了一眼方成安，彷彿心有靈犀一般，對方突然扭頭，視線對上，各自露出一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