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老兒說道:“姑娘問他幹嘛?好鞋不粘臭狗屎,何必與他嘔氣呢。”良辰說道:“我不過想知道他而已,誰有工夫與他置氣。”豆老道:“這位姑娘不知,他父子家道殷實,卻極其慳吝,最是強橫霸道。離此五里之遙,有一個卞家村,就是他家。他爹爹名叫卞金龍,自稱‘鐵公雞’,全靠刻薄成家,還真是一毛不拔的人。若非怕自己餓死,連飯也是不喫的。誰知他養的兒子更狠,就是方纔那人,名叫卞大虎,他自稱外號‘癩皮狗’。他爲什麼起這個外號兒呢?一來是無毛可拔;二來他說當初他爹沒來由,空手立起家業來,故此外號止於‘雞’。網他是生成的胎裏紅,外號兒必得大大的壯門面,故此稱‘狗’。又恐人家看不起,因此又加上‘癩皮’二字,也不是好惹的。就是他來此喫酒,也是白喫白喝,只賒帳,從來不還錢。老漢又惹他不起,只好讓着他了。”良辰問道:“他那裏可有客棧嗎?”豆老兒道:“他那裏也不過是個村莊,哪有客棧。離他那裏不足三裏之遙,有個霜花鎮,卻有客棧。</p>
良辰問明瞭底細,出來把事情告訴了馬楚,馬楚說道:“我們去霜花鎮看看。”竟奔霜花鎮而來,找了寓所,馬楚就讓良辰美景先回去會仙樓等候,兩人便漫步而去。到了晚間,夜闌人靜的時候,馬楚和文香以及冬雪冬梅悄悄離了店房,來到卞家村。</p>
到了卞金龍門前,躍牆而入,四人施展輕功,趴伏在大房之上,偷睛往下觀看。見個尖嘴縮腮的老頭子,手提杆稱在那裏稱銀子,共稱了二百兩,用紙包了四封,用繩子結好,又在上面打了花押;命小童抱定,提着燈籠,往後面送去。</p>
馬楚朝文香丟了一個眼色文香會意。就溜下房來,在門邊隱藏。小童剛邁門檻,文香將腿一伸,小童往前一撲,咕咚一聲,栽倒在地,燈籠也熄滅了。老頭子在屋內問道:“怎麼了?摔跤了嗎!”只見小童提着滅燈籠來對着了,說道:“剛邁門檻,不防就一交跌倒了。”老頭子說道:“這一栽,管保把包兒栽破,灑了銀渣兒,如何找尋呢?拿回來再平,倘若短少分兩,我是要扣你的工錢的。”說着話,同小童來,用燈一照,紙包兒的影兒也不見了。</p>
老頭子急的兩眼冒火,小童兒嚇的淚流滿面。老頭子暴躁道:“你將我的銀子藏於何處了?快快拿出來。不然就活活要了你的命。”只見卞大虎也從後面出來,小童哭訴一番,他哪裏肯信,罵道:“人小鬼大,你竟敢弄這樣的戲法。”拉了小童來到大房屋內。早見桌上用稱坨押着個字帖兒,上面字有核桃大小,寫道:“爺爺路過你家,知道你廣有金銀,又兼我盤費短少,暫借銀四封。不可誤賴好人,如不遵命,爺爺就來取你們性命。”自然是馬楚所寫。</p>
馬楚見了,估計他們不是好人,從樹上一躍而下。那男子猛見樹上跳下一人,撤腿往東就跑。沒有想到冬雪攔住去路,拔出飛霄劍一砍,把那人砍翻在地。馬楚轉身看那婦人時,見她哆嗦在一堆。馬楚手一指,問道:“你等所做何惡事?倘有虛言,立取你的狗命。”那婦人道:“大爺不必動怒,我們是拐帶兒女的。”文香也走了過來問道:“拐來男女放在哪裏?”婦人說道:“只因潘陽王爺那裏要收錄幼童弱女,有姿色的能賞五六百兩。我夫妻因窮所迫,無奈做了此事。不想今日被你們識破,只求饒命。”</p>
文香看那女孩兒,見她傻愣愣的,又問道:“你等用什麼迷暈了她?”婦人道:“我這裏有解藥,吃了就可甦醒。”馬楚說道:“快把解藥拿來。”那婦人連忙把解藥拿出來,冬梅接過就餵給女孩吃了。馬楚又對婦人道:“你這惡婦,快將裙絛解下來。”婦人不敢不依,連忙解下,遞給馬楚。馬楚丟給了冬雪。冬雪接過把婦人捆了個結實,掛在樹上。</p>
這時那女孩兒“哎呀”了一聲,哭出來了。文香上前問道:“小姑娘,你叫什麼?”女孩說道:“我叫巧兒。”馬楚聽了驚駭道:“你舅可是莊和嗎?”女孩說道:“正是。大哥哥如何知道?”馬楚想道:沒想到無心中救了巧姐。”又見天光閃亮,連忙說道:“我姓馬,與你母舅認識。少時若有人來,你就喊‘救人’,叫他們送你回家就完了。拐你的男女,我已拿住。我們還有事去辦。”說罷,就和文香她們回去了。</p>
不多時路上已有行人,便問了備細,知是拐帶,立刻找地方保甲,用鐵鎖鎖了,帶領巧兒同赴縣衙。縣官升堂,一訊即服。男子已死,着地方掩埋,把婦人收監。莊和得知當堂將巧姐領回。路過大夫居,見了豆老,說道:“是馬老弟救的。”豆老聽見,給莊爺暖酒作賀不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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