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年方一十八歲,頭腦腳梢足夠十分人才。自到我家,琵琶弦子、時興小曲。她不但不學,還有脾氣。我要打她,她就一縱身出去,上了房子。我還得與她說好話,她才肯下來。天天頭也不梳,終日間悲悲慘慘,把兩隻眼都哭腫了。她還會寫字,寫了好些對子。你們二位不必見她,瞧見就心煩。”
康九爺說道“無妨,帶着我們三爺去到後邊瞧瞧去。”老闆無奈,只得說道“三爺請。”光泰倒有些不好意思去,讓之再三,方纔前去。那老闆頭前帶路,光泰在後相隨。出了上房,往東一拐,往北有一朱門。門上有幅對聯,上面寫的是秀於外慧於內,惟見英雄能本色。竹曰青菊曰淡,逼真名士自風流。
入門只見後院北房三間,東西各有兩間廂房。老闆把上房簾子打起來,說道“三爺請!”光泰邁步進得屋來,見裏面牆上掛着一幅對聯,上寫的是室貯金釵十二,門迎朱履三千。北牆有張桌子,上面有文房四寶,一邊一把椅子。老闆說道“三爺請坐。”她把裏屋的簾子一打開,說道“姑娘出來,三爺來了。”連叫三聲,並不答言。原來韓紅雨是午夢方濃,睡着未醒。
這個女子原是蘇州人氏,其父名叫大刀韓成。他有兩個哥哥,一個叫韓龍,一個叫韓虎。他父親結交了一個朋友,姓楊名雄,劫過朝廷官銀。這楊雄躲在韓成家中,被在官人役拿住,連累倒韓成。他兒子沒在家,家中被抄。韓成身受國法,姑娘歸官賣。姑娘自幼從父學得一身本領,自己要走也就走了。無奈又無親人可以投奔,又是一個女子,只得暫在勾欄院棲身避難,等候哥哥。
向日叫你見客,永遠不肯出來,這是張三爺,你過來見見。”
紅雨一見光泰年在十六七歲,面色微白,雙眉帶秀,二目有神,齒白脣紅。又瞧他面帶秀氣,五官端正,必非俗等之輩,紅雨心中早已愛慕。光泰也仔細打量紅雨見她年在十歲,窈窕身材,眉似青山,目似秋水,杏臉桃腮,品如金玉,氣若芝蘭,端端正正,齊齊整整。猶似曹子建《洛神賦》所云肩若削成,腰若約束。綾襪生輝,丹波微步。
光泰早已魂銷,二人四目註定相看。鴇兒一見,心中甚喜,看出他二人彼此都有愛慕之心,即回頭說道“李媽倒茶來。”老闆向光泰說道“三爺,你這裏坐着,我到外邊去看看康九爺。”李媽說道“三爺,裏間屋內喫茶。”光泰來到裏屋落座,向韓紅雨問道“你就是賽雅仙嗎?”那女子把臉一紅,口吐碎玉,慢啓朱脣,說道“君子不可如此相稱,此乃院中之人誤我,非叫賽雅仙也。尊駕貴姓張嗎?”
光泰說道“正是。”“尊駕家中都有什麼人?青春幾何?”“今年十六歲,家中老母兄嫂。”韓紅雨又問道“有幾位令郎?”光泰說道“尚未有妻室。”韓紅雨“唉”了一聲,說道“我本遇難之人,看足下並非久在煙花遊逛之人。足下作何營生?”光泰說道“讀書。”紅雨說道“我看尊駕不滿二十,要往此處常來,耽誤正事。理應進步功名,以圖上進之道。”
紅雨把自己所遭之事細說一遍,說道“君如能救我出此火坑,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