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勇安說道:“賢弟,把李玉姐用車送到衙門,你這場官司就算完了。”馬承隆說道:“不能,我殺了一百多人,也得給人家償命。”虯首龍說道:“你不知道,這其中自有緣故,你到衙門就知道啦。”吩咐外頭夥計,說道:“把馬車給套上,把玉姐送到縣衙門首再回來。”外面將車套好,玉姐上車。
承隆辭別陽勇安,同八個公差出了福升店,直撲縣衙而來。到了衙門,只見李老漢淚汪汪的說道:“大爺,爲小老兒的事情,連累尊駕,遭此人命官司,小老兒實是不忍。”承隆說道:“不要緊,你女兒也沒落在賊人之手,被我朋友救出來了。我今天帶她來結案,你跟你女兒先在這外邊等着過堂。”
少時,李玉姐下車,與他父親說話。馬承隆讓馬車回去,自己帶着八名公差進了衙門。才一進門,馬猛泰笑嘻嘻地說道:“馬大哥,我們是和你開開玩笑了。”有位大人接着說道:“馬大人,還認識我嗎”
承隆仔細一瞧,認得是黃慶,和承隆一起攻打過剪子峪,是以前的朋友。知縣走了過來,對承隆說道:“馬大人,你殺這一百多人,不但無罪,而且還有功。”馬承隆問知縣道:“老兄,我殺了這一百多人,你說我無罪,是什麼原因”
知縣說道:“你殺的齊家莊惡少齊文隆,共一百零三口,我已派人查驗過,頭上都有頂記,都是乾坤會九宮教中人。聖上有旨意:無論軍民人等,頭上有頂記,殺死無罪。老兄喝酒吧”吩咐擺酒。少時,杯盤連絡,排滿桌上,鬥是時樣菜蔬。
承隆和黃慶說了先前之事,黃慶又問承隆來此何干。承隆就把從剪子峪分手、畫石嶺醉破飛刀、黃河岸捉拿六賊、引見升遷得寶刀說了一遍;又說要去蘇州訪友,從此路過。遇見虯首龍陽勇安,才引起齊家莊之事。承隆又說道:“這件功勞,我也不要。求兄臺把李玉姐放了,叫他具結完案。”知縣點頭說道:“兄臺去後,弟必奉命辦理。”黃慶留二馬在縣裏盤桓幾日。
馬猛泰說道:“實不敢從命,我等還有要事。”少時席散,告辭歸店。只見高節手拿一把鍘草刀,磨得光亮,在院中正耍得高興,說道:“你們誰要擾我,我先拿你們開刀。”正說着,二馬回來道:“高傑,你幹什麼哪”高節說道:“我正要到縣裏去,把知縣殺了。你們二位誰願意做誰做。”
二馬笑道:“你不要胡說,皇上家的命官,豈肯白叫人殺哪”說罷,三人進上房落座。承隆問高傑說道:“沒喫飯吧要點飯喫吧。明天你跟我們上蘇州去。”高節說道:“我不去。”馬猛泰問道:“那你要往哪裏去”高節說道:“我要先回家去看一看。”猛泰即拿出五十兩銀子,說道:“這給你作路費。”三個人喝了半天酒,天色已晚,三人安歇睡覺。
那一日,到了蘇州碼頭,下船給了船價,僱了一輛江南車,把所有的行李都放在江南車上。承隆等人走到東門,見有一條大街,路南有一個飯館。承隆就叫曹六去進飯館打聽打聽,丁家堡在哪裏。曹六進了飯館,見有一個跑堂的,說道:“借問一下,丁家堡是在哪裏”跑堂的說:“就是這條街。”曹六回來說道:“二位馬爺,就是這裏。”
承隆說道:“你再問有沒有一個人稱賽報應,恩賜靖遠侯谷桓壯的在哪裏住”曹六進去照樣說了一遍,跑堂的說道:“你倒是問誰呀是問賽報應啊,還是靖遠侯,還是谷桓壯啊”曹六說道:“我問就是谷桓壯,別的都是他的外號。”那跑堂的說道:“就在路北,新蓋的府邸就是。”曹六回來說與承隆,一同往東走,走不大遠,見路邊有一座新大門。門前有上馬石,裏邊掛着官銜:“靖遠侯”。
原來桓壯自奉旨回家,來到蘇州,先給他舅舅、舅母請安,然後翻蓋侯府,大會鄉里。衆人齊給桓壯賀喜,酬客謝客,忙亂了好幾天。這幾日才得清閒,門口的家人二十餘名。今天承隆來到此處,見大門內,裏面坐着一人,頭戴緯帽,有四十來歲。承隆過去說道:“借問,有個谷侯爺是在這嗎”那人站起來說道:“你是幹什麼的”承隆說道:“我來找他要帳。我在京城前門外開冷酒鋪,字號是福海居造化館。侯爺送禮,賒了我們些酒錢,我想要與他借幾個錢。”
那人說道:“我家侯爺欠你多少錢哪”馬承隆故意詼諧說道:“欠我一兩銀子。”那個人復又坐在板凳上,把眼一翻,說:“一兩銀子,也值得從京城來到蘇州討要”承隆說道:“這是零兒,還有整兒呢,是一百兩。”那門上的人伸手說道:“拿來。”馬承隆說道:“拿什麼”那人說:“門包十兩。我們侯爺如要不還你錢,我給你說一句好話,還你一半。我們侯爺要是還你一半的,我說一句好話,就許都還你。”承隆說道:“不勞大駕,我自有道理。不用你給我回話,我自己會嚷。”道罷,他自己嚷道:“回事啦回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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