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大山寨分金廳是明着五間,東西配房各十間,後邊俱是糧草、軍械等物,兩旁擺着刀槍架子。大廳頭前,埋着四根黃松木的柱子;俱有六尺來高,爲的是開膛摘心用的。兩位寨主叫嘍兵先把張光泰三個人捆在東邊那柱子上,用涼水澆頭,開膛摘心。手下嘍兵把三個人捆好,又把大木盆放在三個人的跟前。有人挑過兩桶水來,拿過一把牛耳尖刀,說道:“請二位寨主,是叫誰殺他?”二寨主說:“待我親自動手!”方站起身來要殺張光泰。
大寨主說道:“二弟且慢,我有幾句話對你說。冤家宜解不宜結,咱們大哥已然被張光泰給殺了。事到如今,不如依我之見,倒做個人情,還是把他們放了吧。”二寨主一聞此言,氣往上一衝,說道:“你是我師兄,死的是我哥哥。他活着時候待你也是不錯的,教過你武藝。今天我把仇人拿住,你不說替我哥哥報仇,反說把他放了,我非殺他不可!”
大寨主說道:“二弟,你同張光泰有仇,你和別人也有仇嗎?那姓周的與姓黎的以及這二十個兵,你都交給我。我不會放他們,帶在後邊,由我發落。還有一件事,大哥被害的那一張圖樣請出來,當中供好了。你祭奠祭奠,磕幾個頭;然後把這張光泰開膛,把他的人心也放在桌兒上。我也不管了,你就這樣辦理吧。”
於是那大寨主先叫人把黎桂、周重鬆開,拉到後空房之內,把那二十個兵丁就擡到後邊去。黎桂破口大罵道:“小子,你先把你大爺給殺了吧!”周重也是罵賊不已。惟有張光泰一瞧,他們把兩個拜兄弟搭在後邊,自己也不言語,心內說道:“大丈夫視死如歸,何必多想。無奈我不知道與這個賊人有何仇和恨?”那位大寨主過來說道:“我也救不了你,我也不忍心瞧着你死,我到後邊去了。”
張光泰一瞧,心中想道:“他說我殺了他哥哥,我永遠不做那苟且之事,真是怪道!”那二寨主一瞧,說道:“你這個混帳!在此把我的這張玩意兒拿出來何干?把我哥哥的那一軸圖拿出來,就是那幅在我住的那間屋子裏的箱子中的那張舊畫。”
那一個嘍兵又去到裏邊屋內,又拿來那一軸字畫來,上面掛好了。張光泰一瞧,上面畫了一片水,水上有幾隻官船,船上有一杆黃旗,上面有字,是“欽命馬”。船頭上站着一個人,看那面目彷彿像自己的模樣。又見有一隻船,船上有二十多個賊,爲首有一個藍面目大漢,手中拿一口金背刀,在那裏站定,咽喉之上着了一避血刺,是被那少年打的。
張光泰一瞧,才知道是當年在滄州殺水寇,跟着馬楚大人之時結下了冤仇。此時才明白,也不言語了。他也不知那兩位寨主姓什麼,叫什麼,自己惟有閉目等死而且。又見過來了一個嘍兵,年約三十多歲,手中拿着一口刀,在張光泰面前站定。
只聽二寨主說道:“殺了他!取出他人心,再作道理!”只見那個嘍兵手拿着明晃晃的一把鋼刀,來到張光泰的面前。接着手一擡那把牛耳尖刀,就照着張光泰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