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堆被挪到了山崖下面。
這裏突出的山崖將下面撐開了一片空地。
篝火在這裏燃燒並不會被雨水熄滅。
氣氛有些沉默，烤肉熟了很多人都沒有胃口。
翠花割了一塊肉送去給老嫗，結果卻被她打掉了。
王偉見狀，嘆了口氣，小聲的囑咐翠花，去給老嫗的身上蓋一些乾燥的長葉草。
王傻朝着豬圈的方向跑了過去。
但是跑了幾步，又退了回來，在乾燥的地方將踏入泥中的草鞋脫下，然後用草繩掛在了脖子上。
王猛將裝着黑木葉和大白蟲幼蟲的簸箕上面蓋上了厚厚的長葉草。
氣溫這麼冷，能夠升火的地方有限，自然不可能騰出位置給大白蟲供暖了。
做完這些，他又一瘸一拐的朝着角馬那邊走去。
沒過一會，他便牽着三頭瘸腿的角馬來到了山崖下面。
現在的角馬，已經不會像剛開始那樣看到人就驚慌失措了。
只是對火焰，還有種本能的畏懼。
把角馬身上的草繩綁在了一角的石頭上，淋不到雨的角馬安靜了許多。
原本晾着的魚肉早在第一時間都被收了進來，山崖下面瀰漫着一股濃郁的魚腥味。
因爲王偉和阿母今天的吵架，搞得所有人都沒有了心情。
很多人的內心都是惴惴不安的。
狩獵隊親眼見過房子的族人自然是不希望拆房子的。
而那些沒有見過房子的女人們，則是一邊好奇房子是什麼樣的，一邊又怕王偉不聽老嫗的話，導致雙方又吵了起來。
如果擱在別人身上，敢和阿母吵架，這些女人早就二話不說上去幫着阿母揍人了。
可是現在，這個吵架的人是王偉啊。
從他發現魚的食用方法，然後到抓草豬，救王壯，接着發明陷阱抓角馬，編草鞋製作網，再到捕魚鍊銅等等等等。
族中因爲他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在初春這個最容易捱餓的季節，讓族人頓頓喫上飽飯。
他種種的行爲，已經讓族人對他產生了信任甚至是依賴。
特別是現在每天看着小豬崽一點點的長大，大白蟲一天天的成熟，每天都有熱水喝，再也不用忍飢挨餓。
手中的鐮刀割起長葉草來比什麼都快，香濃的肉湯讓女人們的**更多，那些幼崽夜晚再也沒有餓醒過。
這一切，都是看得見摸得着的改變，也是能夠讓族人期待的改變。
所以現在王偉和老嫗吵起來，族人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阿母肯定是沒錯的。
她讓王偉以狩獵爲重，不去貪圖享受，這是部落一直以來的處世之道。
如果不是阿母一次次爲族人指引方向，這個小小的部落也許早就滅亡了。
王偉也沒有錯。
他做的一切改變，都能夠帶給族人看得見摸得着的好處，讓族人的生活更加方便更加的美好。
她們有些想不通，兩人都是爲了不落好，爲什麼他們兩會吵起來呢。
一頓飯，大家喫的都沒滋沒味。
到了最後，女人們都圍到了阿母的身邊相互依偎着取暖，漸漸地睡去。
男人們唉聲嘆氣的，也擠在一起睡了起來。
王偉和王壯今晚守夜，並且負責照看火堆。
王壯偷偷的打量着王偉的臉色，打算勸勸他，明天去給老嫗道個歉。
不過一陣寒風吹過，王壯凍得縮了縮脖子不說話了，因爲他又想起了昨天在竹屋那邊溫暖的感覺。
王偉對他笑了笑，也沒有說啥。
他並沒有抱怨，新老觀念的碰撞是很正常的事情。
王偉想起了自己在地球上的那個大舅。
那個大舅比老嫗還要固執，對於電視機深惡痛絕。
他掛在口頭上的一句話就是，演電視的都是瘋子，看電視的都是傻子。
但是過了幾年，王偉再看到他的時候，他正抱着手機刷着抖音樂得哈哈大笑。
有些東西的改變是必然的，既然老嫗不願意接受這種改變，王偉要做的，就是想辦法讓她接受。
一夜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次日清晨王偉是被人推醒的。
昨晚因爲守夜，他沒能擠到人羣中去，所以現在凍得蜷縮成一團。
推醒王偉的是翠花，她一臉焦急的神色。
看到王偉睜開了眼，她帶着哭腔道：“阿母生病了，怎麼辦啊偉！”
王偉一聽，倦意一掃而空，跳了起來就朝着另一邊的山壁走去。
那邊，一羣人焦急的將老嫗圍在了中間，看到王偉過來了，連忙讓開了一條路。
王偉走了過去，看到老嫗雙目緊閉，臉色慘白。
輕輕的喊了兩聲，老嫗眉毛顫了顫，嘴巴一張一合。
“偉，最聰明，不能走錯路。”她的口中斷斷續續的吐出這幾句話。
到這個時候，王偉才發現老嫗已經昏迷了，剛纔的話根本就是在無意識中說出的。
摸了摸老嫗的額頭，滾燙無比，老嫗整個人縮成一團，每當有寒風吹過，她便會渾身顫抖。
王偉頓時急了，連忙喊道：“長葉草，我要所有的長葉草，曬乾了的！”
部落中的長葉草很多，但是徹底曬乾的卻沒有多少。
拿過來後，王偉用這些長葉草將老嫗包裹在了裏面，然後用草繩捆了起來。
“獸皮，草繩，竹竿！”王偉繼續喊道。
很快，王偉又在乾燥的長葉草後裹上了一層獸皮，將老嫗裹得嚴嚴實實的。
最後，用竹竿和草繩做了一個簡易的擔架，將她放在了上面。
爲了避免漏風，老嫗的頭部，腳步都蓋上了好幾層的口葉。
將擡擔架的任務交給了王壯和一名壯實的族人，看着山崖外雨雪交加的天氣，王偉道：“你們幾個先帶着阿母去竹屋，到了竹屋的第一件事就是給爐子生火，知道嗎？”
王壯點了點頭，一邊開始脫着草鞋，一邊問道：“王偉，那你呢？”
王偉踹了他一腳道：“現在脫什麼鞋，我負責帶其餘的族人和食物過去，王壯，你記得，當我到了竹屋那邊的時候，兩個竹屋都要弄得暖暖和和的，還有，每個人都要有一口熱乎乎的肉湯驅寒，如果這件事你辦不好，我一定饒不了你！”
王壯用力的點了點頭道：“放心吧，那屋檐下你都留有乾柴，這些都交給我吧！”
說話間，一名族人已經用龜殼取好了火種，王壯衝他點了點頭，便擡着老嫗，帶着五名族人先去了。
等到王壯先行一步，王偉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安排起了族人的遷徙事宜。
村子裏面的東西太多了，絕大部分都不可能帶過去。
而王偉要做的，就是選擇將那些現在必須帶過去的東西都給帶過去。
無法帶過去的東西則先安置好。
並且將族中的女人，小孩都安全的帶到竹屋那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