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四個女人,在王偉的帶領下分成了四組開始篩泥。
溼潤的泥土被烤乾,然後敲碎。
篩選出其中一些稍大的顆粒。
動物的殼,蟲子的屍體,小石頭,沒有腐爛的樹根,甚至還有不知道從哪來的一些碎小的骨頭都需要被篩選出去。
好在翻簸箕的手法並不是很難,只要土塊被研磨的夠細,誰都能將其篩選乾淨。
篩選過後的泥土按照四種不同的比例進行調配。
每一種比例的配方都被王偉用炭筆記在了樹皮上。
泥土的特性不同,所蘊含的物質也不同,除非有那種直接用舌頭就能嚐出配方的燒陶神人來,否則的話,哪怕經驗再豐富的老師傅在面對新土的時候,也需要經過數次實驗才能找到最佳的配比。
玩泥巴的王偉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老嫗跑過來,不過聽說王偉是在製作陶器,陶罐這些從未聽過也無法想象的器具後,無聊的離開了。
一羣小屁孩跑過來了,他們倒是挺感興趣的,想要下到泥池幫忙踩泥。
不過王偉看着他們沒有穿鞋,沾滿了泥土草葉的髒腳,拒絕了他們的好意。
細選出來的土和出來的泥就是不一樣,光綢,順滑。
當溼度達到王偉的要求後,他喊下了停。
將這些泥團分批量的運到昨天製作出來的陶輪旁。
扣了一坨泥放在陶輪上,用腳推着轉了幾圈後感覺太喫力了,便喊了一個女人過來,讓她專門幫忙轉動陶輪。
在王偉的手中,溼噠噠的泥團隨着陶輪的轉動被王偉壓成了完全規則,對稱的圓形。
在這個世界,月亮是圓的,太陽也是圓的,但除了這兩樣東西,人們很難再在自然界找到完全是圓形的東西了。
那些瓜果,被河水沖刷千萬年的石頭,雖然也有圓形的,但肯定會有不一的缺陷。
所以對於人來說,圓,就代表着美。
而現在,在王偉的手下,只是用手指稍微擠壓,一個漂亮的,圓形的,她們不知道叫做什麼名字的東西就出現了。
“這個叫做碗,嗯,算了,有點大,就叫盆吧,唉,別用手摸,現在摸一下就是一個坑!”王偉笑着解釋道。
隨後,他小心的將這個做好的盆坯子放在旁邊準備好的木板上。
木板是圓形的,直接從樹樁上面鋸下來的,表面已經打磨平整,只有一指厚。
一個木板上差不多能夠放七個盆,十來個碗,若是再大一些的陶罐之類的,則放得更少了。
這樣的木板王偉讓人準備了很多,都是用來充當陰乾這些陶器的泥胚的。
一個個的陶胚被做了出來,像那些陶罐之類的,兩側還安上了方便用手端的耳朵。
那些最先製作的泥胚已經幹了,用手觸摸也沒有什麼大礙。
不過在王偉的吩咐下,還是有人專門守在旁邊,不論是誰,都嚴禁觸碰。
衆人議論紛紛,都討論王偉做這些東西有什麼用。
雖然從樣子看上去,是容器,可以盛水裝食。
但這些都是泥做的啊。
泥做的容器,哪怕就是幹了,也並不解釋的,別說裝東西了,甚至都需要輕拿輕放才能確保它們不會碎裂。
不過王偉也沒有過多的解釋,而是繼續做起了一些陶壺。
次日,院子後面,小山下面用來燒陶的火道總算是挖好了。
十幾米長的火道有半人多深。
兩側密密麻麻的全是和火道連接在一起的坑洞。
火道挖好之後,王偉便在火道之中鋪上了許多木炭。
找了一些從石頭山上逐層風化自然脫落的石板將火道蓋上,隨後便將木炭點燃了。
炭火燒了一整天的時間,期間王偉還給火道加了兩次碳。
直到次日清晨,石板上面還能感受到溫暖的溫度。
晾了兩天的陶胚被端了過來。
一個個的小心的放在了火道兩旁的陶室中去,然後在陶室上面又蓋上了石板。
小心翼翼放陶胚的女人不小心觸碰到陶室的時候,發現陶室的泥土居然變硬了。
那手感,不像是泥土,反倒是像石頭。
每一個被放下去的陶胚都要過一遍王偉的手。
他的手中,拿着一個用狼毛製作的毛刷。
每一個陶器在放入陶室之前,都會被他塗抹上一層薄薄的稀泥。
老嫗跑了過來,蹲在火道旁看着王偉忙碌。
最終,她忍不住的再次問道:“這些泥巴燒了後,就能變成陶嗎?”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解釋了,但王偉還是耐心的笑道:“沒錯,陶就是一種跟石頭差不多,但又不是石頭的東西,到時候陶罐可以煮肉熬湯,逃碗可以喝湯喫飯,比現在用竹筒會方便很多的。”
“要是喝湯的時候喝慢了,這泥巴會不會化開啊?”老嫗擔心的問道。
王偉有些無語了,解釋了很多遍,但他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陶。
就像你無法對一個擁有色盲症的人去形容綠色到底是種什麼東西一樣。
火道里面再次被鋪上了木炭,點火,封窯。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加溫,不論是火道還是陶室,溫度都變得極高。
橘紅色的焰火透過石板之間的縫隙透露出來。
附近數米遠的地方,都能感受到那種灼熱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