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身材高大穿着獸皮的漢子正聚集在一起。
這些人的裝扮大不相同，盤腿坐在東面的那名漢子披散着頭髮，脖子上掛着十二顆雪白的獠牙。
這個部落裏面其餘的男人脖子上也都掛着獠牙，但不論是數量還是體積上都無法和這名壯漢相比。
另外幾人，一看就是來自不同的部落。
他們有的用鳥尾插在頭髮裏面，有的在鼻壁中打孔，串着一個木環，還有的胸口掛着幾顆拳頭大小的骷髏頭。
他們每人說話，都朝着部落外面望去。
昨晚從上游飄下來了一些臭葉編織的小草船。
發現這些小草船後，那名脖子上掛着獠牙的族長當晚就將這些部落的首領聚集了起來。
部落裏面的男人已經去上游接自己的兒子了。
獠牙部落和其餘的部落有所不同。
他們的部落不參加合歡節，要麼和自己的親人結婚，要麼就是從外面搶女人回來。
身爲首領，他有着兩個固定的女人。
其中一個，正是他孩子的母親，也是獠牙自己的親妹妹。
獠牙老了，狩獵起來已經力不從心了，所以他纔會培養自己的孩子，讓他去王族當臥底，獲取王族的情報。
這樣一來，等到搶了王族的東西后，他就能順理成章的將首領的位置推舉給自己的兒子了。
很快，遠方一羣人簇擁着一名男子走了回來。
那名男子背上揹着竹簍，手中拿着竹筒製作的水壺，頭上扎着髮髻，身上穿着草裙。
他看到自己的父親後，快步奔跑了過來。
“父，時機到了！”男子上前道。
“巨獠，將你看到的東西告訴給諸位族長！”獠牙的兒子叫做巨獠，他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比自己更加強大，以後帶着獠牙部落成長爲巨獠部落。
“父，上次王族的鱷魚他們開船去大河對岸採鹽，用了十五天的時間，昨天他們又去採鹽了，而且這次走了兩艘船，帶走了三十幾人，王族中戰士的數量現在是最少的時候，我們要是去了，保準能夠一舉消滅王族！”巨獠口齒伶俐的說道。
雖然是近親的產物，但巨獠並不是癡呆，也非天才，智力上只能算是普普通通吧。
其餘部落的首領聽了巨獠的話並沒有激動，而是繼續等待。
一方面，是因爲他們聽不懂巨獠所說的那些數字是什麼意思，另一方面，也是等待自己派出去的臥底。
雖然這些部落聯合起來去劫掠王族，但他們彼此之間，也並非完全信任。
在等待的過程中，巨獠從竹筐裏面取出來了不少的東西。
“父，這次我在王族幹活賣力，得到的陶幣以後反正也沒用了，所以就換了一些王族的好東西回來，這些不是陶器也不是鹽，而是王族的一些碎嘴，給父嚐嚐鮮！”巨獠說道。
看着自己的兒子如此有孝心，獠牙開懷大笑，隨後道：“拿出來吧，讓各位族長一起嚐嚐王族的新鮮東西！”
巨獠一邊拿一邊介紹道：“這個，是王族的油炸小白蟲，脆脆的，很好喫！”
他打開了一個口葉摺疊的袋子道。
一個個族長聞着小白蟲泛出的油炸香味，紛紛伸手抓起了幾條。
早就聽說王族的這道美食了，可惜他們誰也沒有喫過。
結果一嘗之下果然是名不虛傳，外酥內嫩，香脆可口，簡直比煮出來的肉湯還要好喝。
“這個是蜂蜜酸橘水，本來應該是用竹筒封口，放入河底浸涼的，不過路上太熱，應該都不涼了！”巨獠繼續拿着竹筐裏面的東西。
接着，一件件從王族購買的好東西不斷的被拿了出來。
這些部落的首領一邊喫着這些難得一見的碎嘴，一邊感嘆王族的富饒。
他們的內心，對王族的覬覦之心更加強盛，劫掠王族，也是勢在必行了。
等到竹筐裏面的東西都被拿出來後，巨獠才小心翼翼的將手中的竹筒打開了。
“這個是王族的鹿奶，他們部落的小孩每天都要喝這個，聽說喝了這個，小孩會長得高，大人能夠身體壯！”巨獠介紹着竹筒裏面的奶白色液體道。
旁邊有眼力勁的族人很快用樹葉折了幾個葉子杯過來。
巨獠給這些族長一人倒了一杯，隨後道：“爲了弄這些鹿奶，我可是費了不少的力氣，鹿奶王族自己的小孩都不夠喝，就算是有陶幣也買不到的，我敢說，若是換個人，肯定一滴都弄不回來的！”
聽巨獠這麼說，衆人更加重視手中的鹿奶了。
有的族長一飲而盡，有的族長小心的品嚐了起來。
喝過後，一個個的都睜大了眼睛不住的誇讚。
獠牙喝完後，砸吧着嘴道：“好喝，好喝啊，這鹿奶和人奶比起來，滋味要鮮得多啊！”
其餘的族長紛紛點頭，皆是豎起了大拇指。
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學會的這個姿勢。
獠牙回味了一番後道：“兒啊，這鹿奶王族不換，你是怎麼弄到手的啊？”
獠牙的聲音很大，也很自豪。
別人弄不到的東西，自己的兒子能夠弄到，這就是本事。
有這樣的本事，以後讓他接替自己的族長之位，看看還有誰不同意。
巨獠也明白他父親的意思，也大聲道：“其實我在王族經常會被安排割草喂鹿，那些鹿脾氣倔得很，陌生人敢靠近它們就會用角來頂，雖然我喂的鹿角都被鋸掉了，但它們的蹄子也厲害的很，不過我和它們混熟了就不用太害怕了，昨晚走的時候，想起父親還沒有喝過鹿奶，就帶着竹筒偷偷的去擠奶，想着今天回來帶給父親嘗一嘗，那鹿可能是幹活太累了，擠起奶來非常費勁，我擠了半夜才擠了小半桶，後來再擠，它還兇我，雖然它的鹿角都被鋸掉了，但也很危險，不過我想起父親就不害怕了，拼命的擠，天快亮的時候才擠滿了一桶，回來的時候，我又擔心鹿奶會灑......”
巨獠洋洋灑灑的說了起來。
不過聽到一半的時候，一名族長突然打斷了他的話問道：“你說，你擠奶的鹿，角被鋸掉了？”
巨獠點頭笑道：“雖然角被鋸掉了，但它們的蹄子可厲害了，一般人敢靠近，肯定會挨踢的！”
巨獠的話，讓這名族長臉色剎那間變得慘白。
他歪過頭，扣着自己的嗓子開始嘔吐。
其餘人都有些不解。
吐了一半，那名族長憤怒的指着巨獠道：“你個沙比，雌鹿有長角的嗎？”
其餘的族長聽完，臉色也接二連三的變幻了起來。
隨後，他們一個個的都朝着一旁嘔吐了起來。
一個個雖然在嘔吐，但看向巨獠的眼神卻都像是豹子一樣兇狠。
獠牙也反應過來了，他打了個飽嗝，滿嘴都是腥味。
他漲紅了臉，看着周圍一臉驚駭的族人，指着巨獠，罵也不是，不罵也不是。
巨獠張大了嘴巴，久久的回不過神來。
等了好半天，他才猛然一拍大腿道：“哎呦臥槽！我說這奶擠起來咋這麼費勁呢！早上那鹿站都站不起來了，他們還以爲生病了呢，原來是公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