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飽喝足後繼續上路。
六匹馬在這個時候派上了大用場。
馬背上面,足足載了二十三個小屁孩。
剩下的人,雖然腳力無法和青壯相比,但走到王族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至於那些帶着小孩的女人或者孕婦和一些腿腳不便的人,則是走了另一條路。
一路上,王偉他們走的並無任何遮掩。
夜晚宿營的地方,白天做飯的地方,以及踩出來道路,都沒有經過處理。
哪怕最拖累隊伍速度的人已經被剔除了,但遷徙的速度依舊不快。
夜晚,看着頭頂的那輪明月,王偉深吸了一口氣。
他的內心既激動,又有些不安。
白河對岸的人到底會不會追過來,明天就見分曉了。
無心睡眠,走到了正在喫草的那幾匹馬旁,然後給它們抓了抓癢癢,然後詢問照顧馬匹的族人道:“糊住了嗎?”
“都糊好了!”那名族人回答道。
“測試了嗎?”王偉再次問道。
“放心吧,都是按照你的安排來的!”
王偉點了點頭,藉着皎潔的月光,前方能夠隱隱約約的看到兩個龐大的黑影。
王偉知道,那是坐落在那裏的兩夾山。
雖然兩夾山好像近在咫尺,但是望山跑死馬,更何況,在場的又不全是軍士,還有很多疲憊不堪的石族婦孺。
所以,這最後一段路程,少說也得大半天的時間才能走到。
與此同時,在王偉他們的後面。
一隊人馬正蹲在地上,仔細的辨別那些破碎的石斧。
領頭的,是一匹雪白的高頭大馬。
而在馬的側面,掛着兩個焦黑的頭顱。
他們去的時候,只找到了兩具燒得幾乎無法辨別的屍體,但是從那圓弧狀的重度羅圈腿,他們可以確認,這兩具屍體是他們的族人。
在他們部落,人死之後,是需要將腦漿分給族人喫的,這樣就能將智慧留給族人。
靈魂也能在自己親人的身上安家。
所以,他們纔會將這兩具屍體的腦袋扭下來帶上。
他們的話晦澀難懂,和王偉他們的土語完全不同,聽起來好像是把舌頭捲起來說一樣。
“這羣該死的傢伙,居然還藏有這麼多的石斧沒有被我們搜出來!”一人說道。
“他們瘋了嗎,這麼多的石斧碎片,若是沒碎,能換多少馬啊!”
“他們沒瘋,反而很聰明,這些沉重的石斧會嚴重拖累他們前進的速度,他們知道我們會追上去的,所以碎掉石斧,希望能夠逃得更快一些!”身後站着白馬的壯漢說道。
“殺了我們的人還想逃?做夢!”
“對,追上去,我要將他們在地上活活拖死!”
身後站着白馬的男子接下來又檢查了篝火的餘燼,隨後他雙眼放光。
“這些火堆很小,周圍墊有石塊,看樣子,他們做食物燒水用的都是那種罐子,我們追上去,不僅能夠給族人報仇,一定還能搶到不少的罐子!”白馬男子道。
其餘人聽到這句話,一個個眼中都流露出貪婪的神色。
白馬男子沿着痕跡藉着月光一路追蹤。
其餘人都跟在他的身後。
對於白馬男子的追蹤技術,他們是無比信任的。
因爲在草原上,哪怕就是最狡猾的野狼,只要來過他的草場,都會被他發現蛛絲馬跡的。
“沿着這個方向走的,有六匹馬,三百人!如果他們靠腳走的話,速度快,明天晚上咱們能追上他們,速度慢,明天中午就能追上了!”白馬男子指了一個方向道。
在他們草原,每天都要計算自己養的馬夠不夠數,久而久之,他們倒是先別的地方一步發明數字這種東西。
聽到對方只有三百人,又是長途跋涉筋疲力竭,況且其中大部分都是婦孺,他們頓時放下心來。
哈哈大笑的準備休息,到了明日,再將他們殺光搶光,替族人報仇。
把他們的腦袋製成酒杯,醇香的馬奶酒,和雪白的骷髏頭簡直就是絕配。
就在這個時候,白馬男子突然站住了。
他趴在地上,仔細的看草葉折斷恢復的痕跡,又用手指頭壓了壓踩出來的腳印。
隨後,他一直彎着腰,緊緊的盯着地面朝着西面走去。
足足走出了近百步,他才站直了身體。
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神色,就好像是一個碰到難題,但成功攻克的病態少年一樣。
“原來如此!”
其餘的人聽了他的話,紛紛圍了過來。
“怎麼了?”
“發生了什麼?”
衆人接二連三的問道。
“他們分成了兩隊,這一隊人數較少,只有二三十人,但是卻很有意思。”白馬男子笑道。
“爲什麼很有意思?”有人問道。
“因爲這一隊,都是女人或者瘸子,他們踩的地面前重後輕,腳步雜亂虛浮,步子又不是很大,除了剛生完娃的女人和瘸子,正常人不會踩出來這樣的腳印的!”白馬男子說道。
隨後,他嘆息一聲道:“哎,可惜,你們不會辯路,不然的話,咱們分成兩隊,追上後可以把他們都殺掉!”
“大首領,一羣女人,肯定跑不了多塊的,我帶上兩個人,朝着這個方向追一下,肯定能夠追上的!”一名男子眼中閃着淫邪的神色說道。
白馬男子想了想道:“也行,明早你帶兩個人去追,如果你們追了一天還追不到,就直接回去吧,這邊沒有大狼羣,但是其餘的野獸也是非常可怕的!如果追上了,最好把女人孩子都帶回來,這個時候纔剛剛生孩子,和他們的合歡節時間對不上,但卻和每年白河干涸,我們過來捉羊的時間對得上,說不定那些逃着的孩子裏,就有你們誰的血脈!”
衆人一聽,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次日一早,這些草原來的人兵分兩路,大部隊差不多兩百人朝着王偉追了過去。
另一隊只有三人,則是朝着王雄帶着的女人們追去。
有着馬匹的幫忙,他們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在這個時代,在沒有道路的時代,很多時候一匹馬,就相當於是一個bug,能爬坡,能涉水,能跳躍障礙,能長途奔跑。
百公里消耗不過一把草,實在是堪稱無敵。
在白馬男子神乎其技的追蹤術下,他們絲毫彎路都沒有繞,一直沿着王偉等人留下來的痕跡,一路追了上去。
這一段路比較平坦。
又有王偉他們在前面探路,所以白馬男子跑起來根本就是肆無忌憚。
絲毫不用擔心,會在哪個草窩子中突然出現一個深不見底的天坑。
早上出發的比較早,馬匹經過一夜的修養,也恢復了最佳狀態。
僅僅只是大半天的時間,他居然就發現了王偉等人的蹤跡。
沒辦法,大中午的,王偉他們生火做飯。
那隨風飄搖的煙柱哪怕是個傻子也能輕易的看見。
食物自然是路上順便射殺的。
在王筍那高超的箭術之下,這一路上衆人不僅沒有餓肚子,反而還攢了不少的口糧。
與此同時,王偉他們也發現了身後的追兵。
畢竟,已經好幾天沒有下雨了,兩百匹馬奔跑起來,就如同帶起了沙塵暴一樣,此處地勢平坦,想不發現也不可能。
隔着老遠,白馬男子就看到一羣人在山腳下熬煮食物。
看到自己等人後,那些人明顯的慌亂了起來。
一些人爭先恐後的朝着山坳中逃去。
另一些人大聲的呼喊着,雙手使勁的揮舞着,好像在說些什麼。
但是他們的行爲絲毫改變不了混亂的局面。
見到情況不可收拾,那些試圖指揮的人也開始潰逃。
不過讓白馬男子目眥欲裂的是,那些混蛋逃就逃,居然在逃的時候,將那些因爲太過燙手帶不走的陶罐一個個都給打碎了。
太陽神啊,那可是我的東西,你們打碎了,經過我的同意了嗎?
所有人都怒不可恕,看到最後一個陶罐也被打碎了,他們一個個在心中發誓,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將這些傢伙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