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臨天子眼睛微眯的自語道。
此時廣場之中，包括那些在廣場外圍之人，都緊緊注視着登仙樓。
因爲到目前爲止，弟子之中還沒有人能順利度過登仙樓第六層，包括大師姐柳無真當年也是和嚴楓一樣，止步在了這一層。
但方澤能一口氣登到第六層，已經遠遠超過了他們。
柳無真和嚴楓當年並沒有一口氣登到第六層，初時也只是登到第五層而已，第六層是後來登上的。
而且方澤進入第六層的速度也遠比他們快多了。
“石師弟，你可千萬不能勉強自己，這第六層非同小可，當年我就是在這一層差點沒有走出來。”
柳無真注視着登仙樓，有些擔憂的暗暗自語着。
她當年在第六層中，差點道消在其中，很是明白其中的厲害之處。
甚至退出後，心神一直受損。
這些年的閉關也是在修復心神。
嚴楓見到第六層一直沒有動靜，緊捏的拳頭也漸漸鬆開了，臉上也揚起了一絲冷笑。
“不自量力，我看你第六層怎麼過？”
而方澤此時在登仙樓第六層中，一動不動。
準確的說，是盯着一副畫一動不動。
第六層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整個大殿空蕩蕩的，只有一副畫掛在那。
但是，就是這副畫，讓他無法移開視線，身體猶如雕像。
畫上的是一名女子，那女子不帶一絲人間煙火之氣，如仙臨塵，揹着身似乎正要遠行，而回了一下首。
一張清麗脫俗的臉流露着不捨的目光，那目光如同實質般，能讓人深深感受到那女子的留戀之情。
而在那名女子身側，還牽着一個小女孩。
那小女孩扎着一對羊角辮，也正在回頭。
一張稚嫩的臉粉雕玉琢，天真無邪，那雙眼睛更是水靈靈，透着童趣，其容貌與那女子有着幾分相似，明顯是那女子的女兒。
看着那副畫，方澤心神劇震，連身體都顫抖了起來。
因爲那副畫中的女子的樣貌，霍然正是秦慕霜！
“爲什麼會這樣，爲何慕霜會出現在這畫中？”
“而且還多了一個女兒？”
方澤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因爲他發現，在那小女孩的臉上，也有着幾絲他的輪廓。
“難道這是我的女兒？”
他想起在臨行前的那一晚，已經和秦慕霜有了夫妻之實，呼吸更加急促，心跳都猛烈了不少。
他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如此失態過。
哪怕面臨生死存亡的時候，也沒有現在如此大的心緒浮動。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副畫爲何會出現在這裏？”
“這是真還是幻象？”
他緊緊盯着那副畫，目光一閃不閃。
然後他猛地拍了自己一掌。
噗！
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他受傷了。
這證明絕對不是幻象。
然後他目光再次緊緊盯着那副畫，心緒也漸漸平復了下來。
“這不是幻象，那這副畫到底代表着什麼？”
“這第六層到底是一個什麼地方，爲何會出現這麼一副畫？”
“是在告訴我一些事嗎？”
“難道我會有一個
“但她們這是要去哪裏，要離開我嗎？”
看着那副畫，一股濃濃的思念之情也涌上他心頭。
“或許，我真的該回去了，這個世界並不屬於我，就算有再多疑團沒解，但不及親人在身邊。”
這一刻，他想家了，非常非常的想，更想馬上回去。
他伸着手，想要摸一下那副畫，想好好看一下畫中的母女。
也就在他的手觸到那副畫的時候。
那副畫閃出一道波紋漣漪，他也消失在了那副畫面前。
“哎！”
就在方澤消失後，一聲幽幽的嘆息聲突然在這第六層裏響起。
而在外界。
在方澤消失的那一刻，登仙樓第六層的光芒漸漸黯淡了下來，但並沒有完全熄滅。
“失敗了嗎？”
不少人開始嘆息起來。
“我早就說過，他絕對不會超過大師兄的，第六層哪有那麼好過！”
也有人開始幸災樂禍的冷笑了起來。
“或許不一定，因爲第六層的光並沒有完全熄滅，可能需要一點時間。”
也有人表示還很期待。
聞人傑站在人羣當中，目光依然炯炯盯着登仙樓。
他覺得，就算方澤沒法通過第六層，也足以讓他跟隨了。
但是他更期待，方澤能度過這一層。
嚴楓見光芒黯淡了下去，整張臉也終於不再沉了，那些喜歡奉承他的弟子，此刻也都圍了過來，冷嘲熱諷着方澤。
他聽得也很受用，似乎心中的陰霾也一掃而過。
“光還沒有熄了，你們怎麼就覺得石師弟過不了這一層。”
一直沒有作聲的錢德突然冷不丁的冒出了這麼一句來。
這讓嚴楓非常訝異的看了一眼錢德，那目光也帶着些許不快。
錢德被他看了一眼後，就縮着脖子再也不敢作聲了。
其實他也不知道爲什麼會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柳無真在另一邊暗暗嘆了口氣，“石師弟，希望你能度過這一關！”
然後她也沒再關注登仙樓，繼續回去閉關了。
那些長老們，反應也是各不相同。
“看來這個石方是沒有希望了。”
“不一定，這第六層當年我也是花了不少時間才過的，他還有希望！”
“作爲一名弟子，能踏進第六層已經是很了不起了，其實他應該知難而退纔是正確的選擇。”
那些人在那議論紛紛的，只有臨天子沒有說過一句話，但是他的臉上卻是帶着一絲微笑。
然後直接起身離開了廣場。
“看來宗主都對石方不抱希望了。”
“不管怎麼說，石方能登上第六層，已經當之無愧是弟子中的第一人了，可以了！”
見臨天子離去，那些長老們也開始陸續離去。
畢竟宗門還有諸多事務要處理，不可能一直盯着登仙樓。
爾後那些弟子們也開始離去。
只有少數的幾人，依然懷着一絲希望，注視着登仙樓。
雨夜。
當方澤睜開眼的一刻，發現自己正躺在泥水中。
渾身上下，說不出的痛楚感。
“你醒了？”一道慈祥的聲音傳來。
方澤擡頭一看，心神猛地一震，“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