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兒,記住哀家的話,以後不管發生何事?都要好自爲之!”
她這話既像叮囑,又像訣別,不知爲何?莫桑一向冷硬的心,竟有了些許的動容。
但還不及他做出反應,太后便抹去剛墜落的淚水,轉身快步離開。
莫桑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竟不知是何滋味?這種感覺,真是好生奇怪。
直到太后和小云的身影完全消失,夜辭才斂了神色道。
“楚王,事不宜遲,還望你儘早動手。”
莫桑這纔回神,點了點表示理解,畢竟於夜辭而言,多延遲一刻,洛泱就少一線生機。
他們等不起!
顧朝很快便將洛泱扶了起來,並且讓她盤膝坐好,莫桑則坐在她面前,然後拉住她的雙手。
二人十指緊扣,靠着和她這唯一的接觸,莫桑能清楚的感覺到洛泱那微弱的心跳。不過,卻一下比一下慢,一下比一下若。
她確實撐不了多久了!
思及此,莫桑緩緩閉上眼睛,再次運用佛門祕術,這一次,想要讓洛泱心脈有所迴轉。必然需要他更多的內力。
隨着他內力的輸出,銀光在二人緊握的手心閃現,然後就像正在快速生長的豆芽一般,一點點蔓延至二人全身,最後將二人盡數包裹起來。
看到如此神奇的一幕,顧朝和夜辭眸光也跟着亮了起來,誰也不曾移開眼,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們,身怕錯過了什麼。
那銀白的光在二人身上纏繞了將近一個時辰,之後又變成豆芽狀,迅速萎靡下去,直至消失在二人手心。
於此同時,莫桑一口血噴了出來,臉色慘白的可怕。整個人更是虛弱的跌坐在榻上,身體全靠牆撐着,纔沒有完全倒下去。
看到這,夜辭眉心微蹙,那個太后果然沒有說錯,看莫桑的樣子。再次動用這種祕術,確實傷了莫桑六分根基。
“楚王,你感覺如何?”夜辭一隻手搭在夜辭肩上,黑眸之中掠過一抹擔憂。
莫桑拭去嘴角殘留的血跡,強撐着體內的不適搖頭,“小僧……還好!”
隨即,他目光瞧向身前的洛泱,夜辭這才順着他的視線望向洛泱。
只見洛泱臉上的死氣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就連之前腐爛的臉頰,也在銀光的纏繞下,慢慢地修復,沒有特別明顯的症狀。
果然有用。
夜辭和顧朝大喜,二人下意識的相視一眼,然後又不約而同的看向洛泱。
“女君陛下!”
夜辭嘗試着低喚,希望能在此刻喚醒洛泱,果不其然。
在二人期許的目光下,洛泱緊閉的眉睫輕顫了兩下,然後銀光在她眼縫中一掠而過。
緊接着,她便睜開了眼睛,一片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夜辭。
“女君……”
夜辭眼眸真誠的看着洛泱,目光裏都是探尋的意味。
洛泱聽到夜辭的呼喚,茫然的視線這纔有了一絲意識,看着夜辭的眼睛也有了神采。
“夜辭!”她低喚。
於此同時,洛泱也發現了自己手有異樣,下意識的看向手心,才發現原來自己正與人十指緊扣。
她的手指下意識的顫了顫,正在痛苦邊緣掙扎的莫桑也感覺到了洛泱的動靜,瞬間抽回了手。
手心溫度驟去,失落的感覺在她心頭一掠而過,但也只是一瞬。好奇之下,她朝手的主人看去,奈何視線被夜辭的臉擋住,她什麼都看不到。
同一時間,莫桑捂着有些發緊的胸口,強撐着意識下了榻,往殿外而去。
洛泱下意識的扭頭想看清剛纔抽回手的人是誰,不料夜辭故意在她身前側了側身體,再次擋住了她的視線。
洛泱也沒太放在心上,將追尋的目光收了回來,轉而瞧向夜辭。
“夜辭……是誰救了我?”
夜辭沒料到洛泱一醒來便問這個問題,有些意外的同時,餘光不由掃了眼正往外走的莫桑。
洛泱看在眼裏,再次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夜辭洞悉了洛泱的意圖,即刻收回視線,專注的看着她。
“女君陛下,你剛醒來身子還很虛弱,有什麼事以後再說。”
他越是這樣迴避,洛泱就越覺得夜辭心裏有鬼,一改方纔虛弱柔和的態度,語氣變得強硬起來。
“夜辭,別再跟本君顧左右而言他了,你不願告知,那我自己去看。”
隨後,她揮開夜辭抓住自己胳膊的雙手,強撐着虛脫的身體下了榻,目光看向殿門口。
此刻,莫桑已經一搖一晃跨出了殿門,正要離開時,耳畔突然響起洛泱的聲音。
“站住!”
莫桑的身體本能的頓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他擡腳便要走。
洛泱看着他的背影,眸中忽然就籠上了一層霧氣,視線清晰又模糊。
她不敢確定自己的想法,脫口而出,“你……轉過身來。”
莫桑遲疑了一下,沒有迴應她的要求。
洛泱有些急了,啞着嗓音催促,“本君的話,你聽見沒有?”
夜辭見狀,趕緊圓場,“女君陛下,你身體很弱,不宜動怒。”
洛泱卻不理會他的話,繼續道,“快轉過身來。”
見洛泱執意堅持,夜辭知道沒有迴旋的餘地,只能附和洛泱的話。
“既然女君陛下執意要看你,你就讓她看一眼吧!”
連夜辭都開口了,莫桑無奈,只能緩緩轉過身去。看到他側顏的那一瞬,洛泱心跳驟然加速。
陽光照在他身上,爲他鍍上了一層金光,更添了幾分帝王的霸氣。
果然是他!
她心心念唸的莫桑,亦是她恨之入骨的容景湛。
“你不是對我恨之入骨嗎?爲何要救我?”
她的質問,亦是莫桑的疑惑,是啊!身邊的人都在阻止自己救她,而自己的理智亦是如此。
可他就是違背了理智,違背了母親的意願,還是出手了。
他有些尷尬地垂眸,無法找到答案之下,他音色清淺的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