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死,只有活着她才能查清所有事。
夜空中雲層變幻,原本皎潔的月亮被吞噬,突然風起雲涌起來。
轟隆隆
雷聲震天,激醒了還在昏迷的千亦雪,她目光犀利,看到懸在面前的臉後,毫不猶豫的出掌擊向對方。
對方迅速閃過,並攥住了她的手腕,“阿雪,是我!”
千亦雪這才收了力度,藉着琉璃球發出的光,看清了對方的臉。
“阿羽公子呢?”
那些慘烈的畫面依然歷歷在目,千亦雪到現在神經還是緊繃的狀態,心心念唸的都是慕離。
“公子他”
南宮羽眸色暗了暗,有些悲涼。
他是聽大夫說,不出意外的話,千亦雪今夜會醒,所以他一直守在這等着她醒來。
“走,你跟我去看看。”
千亦雪點頭,即刻起身,身上突然劇烈地疼起來,她不由蹙眉。
“小心點,你身上劍傷不少,還沒有恢復呢?”南宮羽提醒。
千亦雪亦知,這才放緩動作,跟着南宮羽往另一處密室去了!
密室門開的那一瞬,千亦雪看到慕離躺在石榻上,心瞬間揪了起來。
“公子”
她激動低喚,加快腳步走向慕離。
一直守在那的大夫看到千亦雪,往邊上移了兩步,千亦雪跪在榻前,顫抖地伸手撫上慕離慘白如雪的臉。
他雙眸緊閉,毫無生機,千亦雪偏頭看向大夫。
“大夫,公子他怎麼樣?”
大夫臉色異常凝重,“公子他生命體徵微弱,如今又處於昏迷不醒的狀態,情況很不妙啊!”
情況不妙,也就是說公子生命垂危!
“大夫,你救救他!”千亦雪清冷地眸子蒙上一層霧氣。
“姑娘公子的意識被封住,天亮之前若他還醒不過來,只怕會就此長眠了!”
千亦雪的心驟然一冷,急忙握住慕離的手,“公子,你不能死,你趕快醒來啊!”
千亦雪完全不知道,站在她身後的南宮羽,已經在悄悄抹眼淚。
這幾日,慕離傷重,若不是大夫不分晝夜的搶救,他早已喪命。
如今,大夫已經黔驢技窮,他似乎提前聞到了死亡的氣息。
他垂在身側的手,攥的咯咯作響,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才能留住公子的命。
“姑娘,沒用的,你看他的眉心緊蹙,時不時還跳動着,表情異常痛苦,像是在忍受極大的煎熬,由此可見,他的意識一定停留在某處痛苦的漩渦中,盤旋環繞無法衝出。一直到意識完全被蠶食殆盡,然後”
大夫欲言又止,再也說不下去。
千亦雪聞言未語,將慕離的手放在自己臉頰,然後緩緩閉上眼睛,試圖用心去感受慕離的意識。
漆黑的世界裏,眼前飛沙走石,光怪陸離,大量的畫面在她眼前掠過。
最後,定格在那片血腥慘烈的南門口。
滿地都是蜿蜒地血水,濃烈的血腥味充斥着整個天空。洛泱雙臂死死拽住城門不放,拼死攔住身後那對她拳腳相加的衛兵。
&nbs
p; 她滿臉是血,雙眸卻凝視着他們逃離的方向,笑的釋然。
最後那一眼,他無力的朝她伸出手,多想靠近她,牽着她手,帶她一起走!
可他們相隔的距離卻越來越遠,她的身影越來越模糊,越來越小,最後化成一團光點,好似火花一樣炸裂,連同他破碎的心,一起葬入那片血色之中
千亦雪猛地睜開眼睛,疑惑地看向慕離,她剛纔用心感受到的,是慕離的意識嗎?
難道這就是大夫所指的,被封在修羅地獄裏盤旋徘徊的意識。
原來,他的意識一直停留在洛泱捨命護他們逃離那一刻,無法自拔。
怎麼辦?
大夫說,他的意識若無法衝破那漩渦,尋求新生,那麼他的生命體徵日出之勢就會消失。
她不能眼睜睜看着公子死,絕不能!
千亦雪咬脣,絕望無助間,她忽而想起洛泱在宮中行醫時,對她說過的一句話。
“如果你一個人處於昏迷醒不過來,那就讓他痛。”
那就讓他痛!
這幾個字在她耳畔縱橫交措,她淚眼婆娑的眸子忽而清亮起來。
對,慕離的意識一直徘徊在那慘烈血腥的場景裏,那麼就讓他感受到鑽心的痛,正好應景。
雙重刺激下,或許真的能喚醒他呢?
她迅速拔下頭上的銀簪。
南宮羽猛然攥住她的手阻止,“阿雪,你想幹什麼?”
“阿羽,別攔着我,這或許是讓公子醒來的唯一辦法。”
南宮羽雖然疑惑,但他從千亦雪的眸子裏看到堅定,便鬼使神差的鬆了手。
千亦雪立刻捏住慕離的中指,尖銳地髮簪狠狠刺進他的指尖。
殷紅地血水順着指尖溢出,刺痛的感覺順着手臂的血管一直涌向慕離心脈。心脈受到猛烈地衝擊後,他渾身血液逆流,神經跳動。
慕離忽而傾過臉,一口污血吐了出來,灑在地上。
千亦雪大喜,立刻丟開發簪,緊緊握着慕離的手低喚,“公子!”
於此同時,南宮羽和大夫同時看向慕離,震驚不已。
他們都沒有想到,千亦雪的舉動,真的能喚醒慕離,三人正欣慰歡喜時。
慕離卻相繼吐了好幾口血。
三人大驚失色,尤其是千亦雪,聲音顫抖地喊,“大夫,你快看看公子,他到底怎麼了?“
大夫立刻爲慕離把脈,並掀開慕離的眼簾查看,這一看,大夫臉色大變。
“公子人雖醒了,但意識不清。他脈象紊亂,剛纔的刺激打破了他體內的平衡點,激醒了他的舊疾,舊疾來勢兇猛,公子身體孱弱壓制不住了,所以纔會瘋狂吐血。”
“舊疾舊疾!”千亦雪驚恐低喃。
內疚如浪潮一樣,鋪天蓋地朝她涌來,她剛纔一心只想公子能醒來,沒有想到,會誘發他的舊疾。
她真是該死!
“大夫,怎麼辦?您救救公子!都是我不好,自作主張害了公子。”
“姑娘,你無需自責,如果沒有你,公子他熬不到明日日出,現在雖然情況兇險,但至少爲公子贏得幾日的生機,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