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看來這張照片上的嬰兒相就是我了,怎麼我小時候沒見過這樣一張照片,我還一度以爲我剛出生的時候,沒有拍照做紀念。
看這字跡,應該是楚明哲寫下的。
不過也只有他會有心將我出生的日子記下來,至於陳美宣,呵呵,別說有心記下這日子了,就說我的生日,她怕是早就已經不記得了。
“纖纖,這個小寶寶是誰啊?”蕭辰軒好奇的盯着我手上的照片。
我笑了笑:“沒什麼。”
便將那張嬰兒相片收了起來,緊接着繼續翻看着相冊後面的照片。
後面的照片基本上都是我和楚明哲的合照,陳美宣極少與我們一起合照,即便跟我們一起拍了一張全家福,可是她的臉色卻是極度不好的,而且站的位置也刻意與我有些疏遠。
若非我是從她的肚子裏出來的,我真要懷疑我不是她的孩子了。
看了半晌的照片之後,我又去我小時候的畫室看了一眼。
畫室還是記憶裏的模樣,畫板上甚至還固定着一張未完成的畫像,那是我爲父親畫的,不過只是畫了一個輪廓而已。
我在畫室裏待了許久,腦袋裏一直想着小時候的事情,想着與父親相處時的溫馨,直到蕭辰軒有些不耐煩了,我這才帶着他離開。
臨走的時候,我原本想將那本相冊帶在身上的,但又怕被陳美宣給發現了,她若是發現了這本相冊,那麼肯定就會聯想到我來過這裏。
思來想去,我還是將相冊放下了,只帶走了父親藏在我存錢罐裏的那張照片。
那是父親與白芸的合照,背面寫滿了父親對白芸的虧欠和想念。
我在想,若是有機會,我覺得還是將那張照片以及照片後面的那段話給白芸看看,或許白芸的心結也就慢慢解開了。
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陳美宣和陳雅麗也早就已經回來了。
許是因爲見我和蕭辰軒是從外面回來的,陳美宣不禁滿臉懷疑的盯着我:“去哪了?不要告訴我,你又去白芸那個賤人那裏了?”
聽着她這副語氣,這個問題,我不禁有些好笑。
不難想象,以前她肯定也總是這樣質問我父親。
暗暗壓下心底裏的冷笑和悲哀,我衝她淡淡的反問:“你爲什麼會覺得我去了白芸那裏?你覺得我去她那裏能做什麼?”
“還不是爲了去找蕭易雲。”陳美宣語氣不太好,眼裏縈繞的盡是對我的懷疑,“早上你沒有挽留他,難保你下午不會想通了,突然又去找他,我告訴你,在他面前,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可都要想清楚。”
“呵,那母親覺得,我在蕭易雲面前,什麼話是該說的,什麼話又是不該說的?”
許是因爲我臉上的笑容帶着諷刺,陳美宣的臉色頓時變得黑沉無比。
她盯着我,冷冷道:“就好比……你昨天晚上聽到的那些,我告訴你,你若是敢將你昨晚聽見的那些告訴他,他一定不會放過你,一定。”
當然,他也不需要我告訴。
陳美宣微微眯眸,她看我的眼神總是又冷又狠,而我卻真的猜不透我到底是哪裏招惹她了,爲什麼會惹得她這般厭惡。
陳雅麗眸光轉了轉,忽然拉過蕭辰軒,小聲的問:“說說,你們今天都去哪玩了?”
我微微蹙眉,倒是沒有想到陳雅麗會突然去問蕭辰軒。
好在蕭辰軒也沒有跟她說實話,只是一臉無辜的道:“就是去街上熱鬧的地方玩了一下,然後吃了好多好喫的,怎麼了?”
陳雅麗一笑,有幾分不自在的道:“也沒什麼,就是有些好奇你們去哪裏玩了,下次我好跟你們一起去。”
“哦。”蕭辰軒悶悶的應了一聲,沒再說話。
陳美宣看了他一眼,眸中的懷疑這才消散了幾分。
她盯着我道:“你雖是在這裏出生的,但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對這裏早就已經不熟悉了,所以沒事少在外面瞎晃悠,迷路了可不好。”
“是啊,瞧你母親多擔心你,以後出去,或是去哪裏,還是跟你母親知會一聲吧。”陳雅麗趁機衝我笑了一句。
我勉強的扯了扯脣,沒說話。
陳雅麗又衝我道:“還有啊,我知道你跟蕭易雲之間的感情不簡單,但男人始終是靠不住的,他總會有背叛你的一天,但是你母親就不會,母親永遠都不會背棄自己的孩子,所以你以後可一定要跟你母親在同一站線上啊。”
聽着陳雅麗這句話,我的心裏又是一陣諷刺。
以前我也深刻的覺得,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母親都不會背棄自己的孩子。
直到……直到我記起了小時候的一切,記起了母親對我的苛刻和厭惡,以及現在母親看我的嫌惡眼神,我才明白,原來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的母親都是深愛自己的孩子的。
正想着,陳美宣的眸光忽然閃了閃,她剛剛還是用一副嫌惡的眼神盯着我,此刻臉上卻忽然浮起了一抹少見的慈愛。
她忽然拉着我的手,那份親暱讓我很不適應,但我終究還是沒有拂開她的手。
畢竟……她是我的親生母親啊,這是怎麼都改變不了的事實。
她看我的眼神變得溫柔了許多,衝我苦口婆心的道:“欣宜啊,你也別怪媽對你苛刻,其實媽心裏只是太氣了,而且媽也實在是太害怕了。”
“你怕什麼?”我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她微微嘆了口氣,那模樣竟又是有幾分可憐。
她衝我道:“當年你父親背叛我,對我心裏造成了很大的陰影,所以我向來不信任任何人,包括你,你也別怪媽總是懷疑你,媽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你能明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