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揮劍,用劍背格擋住了那個已經纏繞上了青色光芒的巨大胡蘿蔔,李珂饒有興致的看着這個穿着一身兔女郎的裝扮,正咬牙切齒的盯着自己的白髮女孩。
他發誓自己真的不認識穿成這樣子的女孩,不過從對方的長相,還有這身衣服來看的話,對方很有可能就是那個拿着一把碎掉的劍,都能夠被稱之爲傳奇的諾克薩斯女劍士。
瑞雯。
“不過我可不記得我認識你這樣漂亮的女孩啊。”
隨手彈開了這個女孩揮舞的,用木頭製作的巨大的胡蘿蔔,李珂隨意的抵擋着這個女人的攻擊,一點緊張的意思都沒有。
“就算是死,我也絕對不會忘記你這個暴君的臉!”
少女死死的咬着牙齒,不斷的增加手上的力氣,想要將這個讓她的家就此破碎的傢伙死在當場。而且自從握住了上一任諾克薩斯皇帝賜予她的劍之後就掌握的力量也蠢蠢欲動,準備順應着空氣的流動,斬出漂亮的一發斬空波,將李珂砍成兩半。
“暴君?我只是個獵戶而已。”
獵戶?
看着說這話的人身邊那漂亮的女孩,還有那強的過分的力量,瑞雯的嘴角就忍不住的上揚,並且更加堅定的想要把李珂斬成兩段。
只是就在她要這樣做的時候,她的眼前就閃過了一個畫面。
“爸爸終於不用去戰鬥了嗎?”
“嗯,不用再去了,我可以好好的陪着你了,我的女兒。”
那是她手下的一名士兵和他八歲的女兒之間的對話,她親眼看着在她的部隊解散之後,那個從來都很沉默孤獨的士兵臉上露出的如釋重負的笑容,和與自己女兒見面時那幸福的表情。
還有看到穿着軍裝的自己看着他們的時候,那惶恐不安,並且將女兒藏在身後的驚恐表情。
她知道這是因爲任何一個畏懼戰鬥和服役的諾克薩斯人都會被鄙視和殺死,所以對方擔心自己會因此殺死他和他的女兒來讓手下們悍不畏死,並且知道畏懼戰爭的後果。所以她當時直接離開了,因爲對方已經不再是她手下的士兵了。
只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的心中就出現了一個疑問。
和平更好一些嗎?
因爲李珂殺死了達克威爾,所以作爲達克威爾的精銳和親信,被直接從軍隊開除,作爲家庭的部隊更是被直接解散的瑞文放下了手中的劍。
畢竟仔細想一想,那個暴君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對方現在肯定是在自己的宮殿裏和那些漂亮的女人花天酒地,怎麼可能來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還揹着一隻死狼?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裏可是德瑪西亞的盟國,十分靠近德瑪西亞,諾克薩斯的皇帝來這裏是找死嗎?
只可能是自己認錯了。
鬆了口氣,瑞雯有些惆悵的看着李珂的面容,儘管對方的氣質和外表真的和那個暴君一模一樣,但是她也已經確定那樣傲慢的人是不可能來這樣地方的。
“抱歉,我認錯了。”
她道了聲歉,就想要離開這裏,前往後廚喫點東西。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李珂身邊的阿狸則是不爽的眯起了眼睛,她實在是看不慣這種隨意出手,然後看到打不過就道歉的傢伙。
“你們就是這樣對待客人的?!”
她不滿的看向了一臉戰戰兢兢的表情的酒館老闆,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我們酒館還真的沒有帶着漂亮女孩來的客人呢。
儘管對李珂會帶這麼多漂亮女孩來兔女郎酒館有些疑惑,酒館老闆還是連忙賠着笑走了過來。畢竟他雖然頗有勢力,可最終還是個幹服務業的,在客人面前裝拽是很失智力的表現。
“那個,她是新來的,不怎麼懂規矩,再這樣如何,今天你們在這裏的消費我都打八折如何?啊!還有!銳萌萌!快過來道歉!而且今天沒你的晚飯了!”
酒館老闆不斷的點頭哈腰,其實要是瑞雯直接把對方打趴下也就算了,但是現在怎麼看都是對方佔上風,所以他就很規矩了。而李珂聽到這個稱呼幾乎要噴出來,銳萌萌這個稱呼在地球可是被玩家們發明的,而在這裏卻成了一個花名。
而且,從這個名字來看的話,這個女孩真的就是瑞雯了。
瑞雯聽到這句話之後猶豫了一下,但是想了下自己的飯量,外加自己那貧瘠的口袋,最終還是無奈的嘆息了一聲,重新走到了李珂他們的面前。
“對不起,我不懂事。”
不需要老闆說,她就很熟練的擺出了這樣的姿勢,對着李珂他們就是躬身一禮,一看就是經常這樣道歉了。
“給我大聲點啊!”
但是這一次,她的不戰而退,還有她平常給老闆增加的不滿讓老闆爆發了,對方扯出了個怪異的笑容,狠狠的按在了瑞文的脖子上,讓她鞠的這一躬更加的低了,差一點就跪在了地上。
如果是以前的話,瑞雯肯定會把劍放在這個蠢貨的體內,但是已經被軍隊開除,除了殺人什麼都不會,而且飯量還特別大的瑞雯只能夠咬住自己的嘴脣,忍耐着這種屈辱的感覺。
她沒錢,沒有家人,唯一稱得上是家的地方還隨着上任皇帝的消失而消失了。往昔的榮耀不僅不能夠成爲她生活的資本,反而成爲了她的夢魘,然她連待在自己出生的國家都做不到,只能夠獨自一人離開,然後在其他的地方謀生。
然而什麼都不會的她,也只能夠在這種地方找到一份工作了。
“對不起!我不懂事!給你們添了麻煩真的很抱歉!”
再次大聲的道歉,做着以前絕對爭取的事情,但是現在卻要在自己隨手就可以殺死的人的按壓下,對自己最討厭,甚至最憎恨的人的臉說對不起。沒讀過書的瑞雯並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情緒是什麼,因爲她七八歲的時候就加入了諾克薩斯的軍隊,但是她現在卻知道……
自己很想哭。
本來不該是這樣的。
她努力作戰,努力鍛鍊,和戰友們不斷的戰鬥,爲帝國效力就能夠開心的活下去,並且找到願意和自己互相稱呼姐妹,互相成爲家人,讓自己不再孤單和寂寞,並且忍受欺壓。
而現在,她不僅孤身一人,喫不飽飯,還被所有人討厭。就算有着強大的力量,也只能夠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她做錯了什麼嗎?
她不知道,也從來沒人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