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船桅杆上,有穿着常服的士卒站立,用力搖動手中旗幟。
原本浩浩蕩蕩而行,頗顯散亂的數十艘海盜船在這短短時間內忽的變得井然有序。各自分列,向着海島包抄過去。
這自然是種戰術。
空竹坐在主船船上上,仍是紙扇輕搖。
率着五千地煞軍過來,不管前方這海島上是否存在海盜,他都有足夠的自信將這個海島給拿下來。
這年頭,能夠有數千人的海盜團體那絕對算是鳳毛麟角了。
以前面這海島的地境,也不像能有數千海盜的樣子。
而他們的到來,自是打破海島上的“寧靜”。
沙灘上有人瞧見海上船隻,大驚失色,忙不迭地向着海島深處跑去。嘴裏嗚嗚哇哇地叫喚着。
其餘幾人則是忙不迭地跑近些去瞧。
他們腰間都配着長刀,顯然並非是尋常的百姓。
甚至其中還有女人。
只衣衫不整,臉上還有潮紅。看那妖嬈模樣,怕不是剛剛在哪個角落裏……
很快,海島內沙灘上便可見有人頭攢動。
數百人持着各式刀械匆匆跑到這海邊上來。
但看着海上那離着這島嶼越來越近的船隻,這些人個個都是臉色蒼白。
他們不過數百人而已,何時見過這般陣仗?
爲首的頭領個頭頗矮,只臉上卻是有着兇戾之色。瞧着海上船隻,他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着。
他們這些人的確是海盜,也可以說是浪人。
在這年代,他們這些人在日本國內自是被人唾棄。只如今情形又有些不同。
統治日本的幕府也不知道是抽什麼筋,竟是派遣使臣招安他們沿海這些大小海盜,讓他們去禍害那些宋國船隊。
這些海盜們還從未被幕府求到頭上過,又兩頭都有好處拿,自是忙不迭地答應。
這矮個首領眼珠子轉個沒停,也不知心中是在想些什麼。
過半晌,他纔對着旁側海盜屋裏哇啦說了幾句。
“嘿!”
然後便見那海盜重重點頭,又帶着數十人向着海島深處跑去。
剩餘的數百海盜仍是彷徨無措地站在海邊。
看着這麼多的大小船隻,他們心中實在是很難興起抵抗的勇氣。
什麼武士道,在他們這些海盜看來自是屁話。
真講究義、勇、仁、禮、誠、名譽、忠義等等,那他們想來也早就被人給吞併了。
在這海上,想要過得滋潤。誰都是信奉個“狠”字。
當然,還有識時務。
眼瞧着空竹所率的那些海盜船離着島嶼越近,且全然將整個海島給包圍起來。那跑到島內深處去的數十人也總算回來。
看這些女人衣衫破爛,顯然是沒少在島上受過折辱。
原本應是鮮豔的和服,如今已看不出來當時的顏色。
獻財寶、獻女人,這是日本海外這些海盜們遭遇強敵時求以自保的方式。在這裏,是和常見的事情。
過那麼十餘分鐘,便有十餘艘海盜船在這數百海盜前面海中拋錨。
各船隻上都是拋下小船,空竹隨着衆將士下大船、登小船。
沙灘上海盜們頗有些靜若寒蟬,卻是在臉上強自堆出笑容來。欺軟怕硬,便是他們這些人的行事作風。
只他們大概想不到,他們面對的根本就不是以前和他們打交道的那些海盜。
隨着空竹等人帶着士卒們離着海岸愈近,連容貌、衣服都全能看得清楚。沙灘上日本海盜中有不少人微微變色,滿是疑惑。
大宋的服飾和日本的服飾還是頗有些不同的。
緊接着,便有海盜屋裏哇啦叫喚起來。
他們未必知道來的是宋人還是元人,但空竹他們這般大張旗鼓的過來,誰都能意識到來者不善。
那海盜首領也是勃然變色,然後鏗鏘將佩劍給拔將出來。
只說來好笑,以他的身高,持着這武士刀,實在頗有些小毛孩玩大刀的既視感。
衆海盜都是緊張兮兮,或是拉弓,或是抽劍。只也有人悄然向着後面縮去。
空竹臉色冷峻地站在小船上,看着沙灘上這些海盜,眼中有着些微鄙夷之色流淌而過。
“殺!”
然後他只清冷吐出這個字來。
上百艘小船上的地煞軍將士們瞬間沸喊喧天。
一個個將士從腰間拔出了佩刀。
持漿的士卒用力撥划船槳。
上百艘小船霎時間如同出弦的利箭,向着海島上射去。
這讓得沙灘上那些日本海盜更是慌亂,神情更爲緊張。
也不知是誰,因心中驚懼而走神,手中箭沒捏穩。呼嘯聲中,向着海上射去。
箭,射空了。
但廝殺,卻是就此而起。
地煞軍將士們瞧着這些日本海盜竟然敢放箭,更是喊殺喧天。
這年代通訊不便,其實每個國家的將士、百姓們都頗有自信。
日本幕府自以爲國力強盛,是以纔敢招惹大宋,又是行刺,又是讓海盜禍害大宋商船的折騰。
大宋將士們又何嘗不是如此?
除去曾經差點覆滅大宋的元朝尚且算是有些實力外,諸如日本這種國家,在地煞軍將士們的心中,權不過是藩外之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