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去爲她拿水,動作有些過大,左臂被抻到立傳來鑽心的痛,他的眉頭緊緊蹙起,形成了深深的川字。
他將水給了戚子嫺,深深呼吸,撫了撫手臂。
戚子嫺將藥喫下,擡眸便看到他咬牙隱忍的樣子,一臉憂色的說:“兄長的手臂如何了,快讓我看看?”
“沒事,這點疼我還能挺得住。”
“剛晟有意拉扯你,定是扯到你的傷口了,我幫你包紮……”
鬼青子輕推開她說:“不能讓你看到血色,會嚇到你的,我沒事,你別忘了吃藥。”
戚子嫺拉住鬼青子的袍服,在美眸中打轉的淚劃下臉頰,說不出悽美哀婉。
“兄長,你……,子夜便要離開了,之後,子嫺不知何時才能看到兄長了,你再陪陪子嫺吧。”
“好,我去把傷口處理一下便回來陪你。”鬼青子盈淚笑看戚子嫺,擡手拭去她臉頰上的淚。
“嗯,好的。”戚子嫺應了聲,躺下來。
鬼青子爲她蓋好被子,轉身走出房間。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將左臂從衣袍中伸出來。
只見他光潔的手臂上有一圈暗紅,他看了看,拿起白巾咬住,伸手從左臂上用力一扯。
“嗯。”
一聲悶哼,他雙眸赤紅,他顫抖的手中,緊緊攥着一張血淋淋的肉色皮紙。
在剛剛還完好無損,光潔的手臂上現在狐狸外翻的劍傷,鮮紅的血沽沽流出,沿着他手臂蜿蜒而下。
他忍着劇烈的痛,將傷口沖洗乾淨,然後上了藥。
他從醫藥箱中翻出一張肉色皮紙,放在燭火上烤了烤,然後敷於傷口上。
他再鬆手時,那猙獰可怕的傷口被肉色皮紙覆蓋住,竟與自己的皮膚平滑契合,看不出一點痕跡。
他將帶血的綁帶與沾血的肉色皮紙收起,走去丹房,扔進了丹爐裏,看着串起的藍色火苗,他長長吁出一口氣。
他回到戚子嫺的寢臥,戚子嫺聽到聲音立坐起看向他,:“兄長,你將傷處理好了?是不是傷口又裂開了?”
“出了點血,沒事,你怎麼還沒有睡。”
“我,想等你,想再和你多說會兒話。”
鬼青子坐在牀邊,讓她躺下來,給她蓋好被子,輕輕的拍着她。
“睡吧,我剛想過了,我今晚不走,獨孤晟對我疑心這麼重,想來今天晚上親王府中的戒備定是極嚴的,我若此時逃被抓住可不好說,我明天再說,我會光明正大的走出晟親王府去。”
“哦,明天晟和姬瓏玥要去刑部,厲鋮必會跟着,兄長在他們出王府再走,正合適。”戚子嫺說。
“嗯,這一晚兄長都陪着你,安心睡吧。”鬼青子柔聲說。
戚子嫺盈盈一笑,握着鬼青子的手,閉上雙眸。
鬼青子一直靜默的坐在牀邊,看着漸漸睡着的戚子嫺,眸中盡是寵溺的笑意。
宴席結束,獨孤晟與姬瓏玥回到寢殿中。
獨孤晟脫下外袍,洗漱後,他回身看向坐在梳妝檯前發呆的姬瓏玥,他走過去伸手從她的手上拿過釵環,放在桌上,幫她卸去裝束。
“想什麼呢?”
姬瓏玥擡眼從銅鏡中看了看他,說:“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方氏是怎麼知道黑曼陀羅有毒的?之前,世勳中毒,一團亂,我的心思全在救世勳上,後來,你又被帶走,我的心慌亂得很,全然忽略了這個關鍵的問題。”
除此之外,還有一事就是,方氏是跑到半崖上,然後掉進野狼谷。”
獨孤晟一邊說,一邊動作輕柔的幫她卸下發髻,讓她一頭如黑緞的青絲披散下來,他輕輕的撫摸着。
姬瓏玥轉頭看向他,說:“你這麼一說,我更感覺這事蹊蹺了。”
“不着急,一切我都會查清楚的。”獨孤晟長長的手指撓着她一縷青絲,置於鼻間聞了聞,鼻翼間立縈繞着屬於她特有的馨香。
姬瓏玥看到他看着自己發頭的手,一塊塊的紅腫,她握住他的手輕輕的搓着,說:“這些天,你在那四處露風的監獄中,定是冷壞了。”
“還好,這比早年在軍營中好些。”獨孤晟笑說。
姬瓏玥看向房門喊了聲:“厲鋮在外面嗎?”
“在。”
聲音未落,厲鋮已走進來,拱手說:“王妃有何吩咐?”
“你去向廚娘要些茄秧,打一盆開心將茄秧泡上端來。”姬瓏玥說。
“是。”厲鋮應聲,轉身走出去。
“你要做什麼?”獨孤晟問。
姬瓏玥捧着他的手,說:“你的手凍傷了,用茄秧水泡手和腳會非常有效。”
獨孤晟欣然一笑說:“這點小痛小癢根本算不得什麼,以前在軍中受過太多的傷……”
姬瓏玥抱住他,說:“以前你的世界裏沒有我,現在你是我的,你的一切由我負責,我再不讓你受一點傷痛。”
獨孤晟盈滿星河的藍眸,熠熠閃亮,看着她笑了,笑得無比燦爛。
“我真是太幸運,遇到了這麼可愛的丫頭。”
“即知我可愛,那你可要好好愛我哦。”姬瓏玥笑說。
獨孤晟撩起她的下頜,看着嬌美可愛的她,薄脣輕輕的摩挲着她的紅脣。
她美眸流轉,想到了現代一部電影裏的經典臺詞,俏皮一笑,眉眼彎彎。
她指着他的鼻子,說:“還不夠,還不夠,我要你一生只許疼我一個人,要寵我,不能騙我,答應我的每一件事情都要做到,對我講的每一句話都要真心,不許欺負我,罵我,要相信我。別人欺負我,你要在第一時間出來幫我,我開心呢,你要陪着我開心,我不開心呢,你要哄我開心。永遠都要覺得我是最漂亮的,夢裏面也要見到我,在你的心裏面只有我!”
獨孤晟聽着姬瓏玥嘰裏呱啦的說出一大通來,他無奈笑說:“這麼一大篇,你容我拿個紙笑來記下,我要好好背誦下來,永記心間纔好。”
她環抱着他的脖子,笑說:“與你說笑的,剛纔那段話呢,是我在那個世界看到的一部很喜歡的電影,裏面的女主角說的一段非常經典的臺詞,這,也是所有女子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做到的最高境界。
可能我與別的女子不太一樣,我覺得如一個男人真按這句話做,總感覺是個只知道黏着媳婦的妻奴了。”
獨孤晟笑說:“嗯,我到是很樂於爲丫頭做個妻奴。”
“其實你不必如此,我是個獨立的女性,不是一個愛情至上的人,我覺得人活一世除了愛情還有太多的事要做,而愛情是最沒有安全感的。
多麼轟轟烈烈的愛情,都會隨着時間而變得淡薄,我不太相信執愛一生這句話,我就覺得吧,兩人即在一起,那便且行且珍惜就好。
如果,有一天沒有愛了,那便和平的分手,這也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