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跑了,跑了,快給我站下……”拼力扛着宮門的宮衛看着奔跑的劉嬤嬤大叫,可是,卻沒有人能騰出來去追,因爲他們的肩上都被沉重的宮門壓着,一旦有一個放開,門下那位,恐怕就真成肉醬了。
劉嬤嬤來到永和大殿,殿門口的內侍上前攔住她。
“劉嬤嬤,速速離開,擅闖大殿若是驚憂到皇上,你有幾個腦袋被砍。”
“放開,你們這些狗奴才,放開我……”
“劉嬤嬤,你別得寸進尺,今日的你再沒有往日的風光,再不退下,別怪我等不客氣了。”
“你們這些閹狗,給我滾開……,皇上,我奉太后之命來給您承上生辰賀物,皇上,太后有生辰禮給您,皇上……”
劉嬤嬤一邊衝大殿大聲喊叫着,一邊玩了命的打着內侍,內侍被她打得臉上頭上皆中了着,疼得呲牙咧嘴。
內侍喊:“宮衛,宮衛,快來人啊……”
叫喊聲叫來了宮衛,也驚動了永樂大殿中的皇上與朝中衆臣。
皇上聽到那叫聲是劉嬤嬤的,緊皺起眉頭。
朝臣們皆驚訝的看向大殿外,據他們所知太后身體不適,皇上叫太后在未央宮中靜養,‘靜養’一詞,在宮闈中可不是個好的詞彙,那形同于禁宮,或者是被打入冷宮的同義詞。
但想到皇上太后的極致孝心,便打消了心頭的疑竇,想着就是單純的讓太后養身子。
而這殿外的叫喊聲,朝臣們也聽出那聲音是太后身邊的劉嬤嬤。
劉嬤嬤亦代表了太后,內侍爲何會攔着劉嬤嬤。
皇上看着下面竊竊私語的朝臣們,心中氣憤之極,他今天這個壽辰先是燕國七皇子與大魏皇商南宮矅給攪得一團亂,現剛平靜下來,劉嬤嬤又跑來搗亂了。
可,劉嬤嬤,她是如何跑出由宮衛把守的未央宮的。
他沉聲說:“外面鬧騰什麼呢,快去把劉嬤嬤給叫進來。”
“是。”內侍應聲小跑向殿外而去。
內侍衝出去,看到纏打成一團的內侍與劉嬤嬤,幾個宮衛手握着配刀,不知要如何下手。
“都住手。”內侍大叫一聲。
打在一起的內侍與劉嬤嬤皆住了手,劉嬤嬤使勁推開內侍。
“劉嬤嬤,皇上宣你進殿去。”內侍說。
劉嬤嬤眸光閃亮,脣角微勾現一絲得逞的笑意,她鄭重的整理着被拉扯的歪扭的衣袍,又捋了捋散亂的髮髻,深深呼吸,邁步隨着內侍走進大殿。
來到殿上,朝臣們看着髮鬢散亂的劉嬤嬤,都一臉的疑惑。
劉嬤嬤跪於殿上,沉穩的行跪拜大禮:“老奴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眸以沉沉,臉色森寒,說:“你不在未央宮中好好照顧太后,跑來作什麼?”
“皇上,今日您的壽辰,太后讓老奴給皇上送上壽禮。”
劉嬤嬤說着,從懷中取子獨孤晟給她的竹筒,雙手高高舉起。
內侍立上前接下她手中的竹筒,快步走上臺階,承到皇上的面前。
皇上看了看那竹筒,微微蹙着濃眉,嘆息一聲,伸手拿過。
他打開竹筒,從裏面取出一塊絲帛,他展開來,看着上面的字,眉頭立時緊緊凝起。
說罷,他先一步向後殿而去。
劉嬤嬤立站起,小跑着追向皇上。
被丟在大殿中的朝臣,看着走掉的皇上,一臉的懵。
皇上走進一間房間,坐下來,看到劉嬤嬤隨後走進來,跪於他的面前。
“這個,你是怎麼得來的?”
“回稟皇上,這個其實是太后剛剛從晟親王那裏,偷來的。”劉嬤嬤說。
“剛剛……,偷來的?”皇上疑惑的問。
“是的,就在剛纔晟親王與晟親王妃去了未央宮看太后,太后見親王有些微醺,便叫親王躺下來歇息,幫着親王脫去外袍時,看到袍袖中有這個東西,太后便偷偷把他藏起來了。
待晟親王與王妃走後,太后說這個是晟親王的祕密,叫老奴立刻呈於皇上。”劉嬤嬤說。
皇上看着手中的絲帛,上面幾個大字‘諜網名單’赫然醒目。
他早知獨孤晟有着自己的勢利,有着自己的諜網,他一直想查出來並清除掉,那形同於斷了獨孤晟的手臂。
他查了這麼久都沒有查出來,太后竟如此容易‘偷’到了。
他心中在揣摩着,這是不是獨孤晟與太后給他布的局……
劉嬤嬤見皇上臉色黑沉的不說話,她說:“皇上,今天是您的生辰,太后知道您在永和大殿辦壽宴,太后從早上便坐在院中看着永和大殿的方向,太后她老人家想您……。
太后說,每天的今天,您都說兒的生日孃的苦日,您都會去未央宮陪太后的,太后她老人家,想您想的,夜裏總是驚醒,說您遇到了危險,象瘋一樣拿出先皇的劍砍來砍去的,說是要爲皇上打跑壞人……”
皇上看着啜泣的劉嬤嬤,想到太后……,心上泛上一股酸楚。
“皇上,太后多年的老寒腿犯了,身體出越來越不好了,太后一心想着您,有時神志都不清了。可太后卻對從小到大的事記得清清楚楚,每日都也老奴說皇上的事,只有說着皇上時,太后臉上纔有笑容……
晟親王與王妃來看太后,太后都沒有認出來,還是老奴提醒,太后纔想起來了。
太后看到晟親王袍袖中這物,打開來立知道這是對皇上的利的,便偷藏了起來……
皇上,您別再禁太后的足了,再這樣下去,太后恐怕沒幾日可活了。”
劉嬤嬤說罷,捂着嘴隱忍着低泣。
皇上緊緊攥住手中的絲帛,說:“傳御醫,去未央宮醫治太后,恢復太后所有的一切。”
“是。”內侍總管應聲下去。
“謝皇上,老奴替太后謝皇上……”
“你起來吧,回去好好照顧太后,叫太后好好養着,過幾日,朕去看望太后。”皇上說。
“是,老奴叩謝聖恩,老奴告退。”劉嬤嬤說着,行了大禮,起身向外走去。
皇上看着劉嬤嬤的身影消失,他長嘆一聲。
畢竟是母子,先皇血書之事,他盛怒之下將太后禁足於未央宮中,事情平息下來,他偶爾想到太后,他想太后來求他原諒,可太后一直沒有表現,他便叫未央宮的所有宮人都撤出來,想着把太后逼到絕境,她自會向他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