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鬼醫嫋後 >第五百三十七章 行屍走肉
    姬瓏玥跳進高高的院牆,沿着庭院中的小石徑快步向後院走去。

    她知道,原告的姬府與梅圓都成了夏勝的府邸,夏勝將這兩個宅子打通了,卻一直住在梅圓,姬府這邊只是每天有僕人來灑掃,到了晚上便只留了兩個看院子的男僕。

    因爲姬家一家滿門慘死,在世人的心中這裏便成了凶宅,看院子的男僕天一晚便躲在門房裏不出來,生怕遇到姬家慘死的冤魂。

    這些年,她一直在寒山的臥龍谷中,每年的清明節她必會下山,夜入姬府,祭祀親人們。

    她知道白鳳幾位姐妹,爲她與母親弟弟,在父親的墳墓旁立了她們的衣冠冢,對她而言,姬府纔是姬家人魂歸之處。

    她暢通無阻的來到姬府的後堂,這裏,還是以前的樣子,夏勝買下這宅子把這裏修葺成原來的樣子。

    她推開廳堂的大門,一道月光鑽進黑沉沉的廳堂,不必有光亮,她便清楚的知道每一處的樣子。

    她記得重生後第一次來到後堂之上,是她被賜婚給晟親王,祖母無奈憐惜的看着她,父親是冷酷無情的,要她爲家族着想,必須嫁,母親哭得泣不成聲,大娘方氏與妹妹姬瑤則暗自竊喜,幸災樂禍的看着她……

    那時的家人,雖然不盡人意,好在他們都在,如今,她看着陰森森的廳堂,她再也看不到他們,哪怕是不友善的……

    心,悶悶的,傳來一絲絲的痛感。

    她轉身仰頭看着皓月當空,幽幽一聲嘆息。

    她解下背後的包裹,從裏面拿出祖母,父母親,還有弟弟的牌位排放在廳堂前的石臺上,然後又拿出香爐與供品一一擺放好。

    她跪在牌位前,點了三柱香,插在香爐裏,鄭重的行着大禮。

    她又拿出疊得整整齊齊的黃紙,用火摺子點着,一張張的繼進燃的旺盛的火中……

    她沉默的做着一切,神情淡然,看不出一絲情緒。

    她太過平靜,平靜的讓人心疼。

    一陣清風吹來,火焰突然竄起來,燒到了她的手,她沒有收回手,就任由那火焰燒灼着她的手,她沒有一點感覺……

    四年前,她落崖獲救,雖然僥倖活着,但傷勢非常嚴重。

    高戰爲她尋來名醫, 三個月後她終於醒了,她卻一心求死。

    白芷伊告訴她懷了孩子,讓她爲孩子活下去。她苦笑,那個人害死了她的家人,她怎麼能讓他的孩子活在這世上。

    是高戰對她說,她不能白白的死去,她要好好的活下去,爲自己的親人們報仇雪恨。

    想到慘死的親人,她恨意洶涌,是啊,她怎麼能讓仇人們恣意快活的活着,從此,她絕意報仇。

    爲了讓自己變強,她與童子軍們一起接受魔鬼似的訓練,受了傷她卻沒有一點感覺,因爲她失去了痛感,就連味覺都消失了。

    有兩次,因沒有痛感,她竟沒有感覺到自己受傷,她的血一直的流,差點就血枯而亡。

    她身爲醫生,自然知道自己這具身體病了,是之前幾位名師在治療她的斷腿時,下了猛藥,導致她全身的痛感味覺也消失了。

    這在醫學上叫做神情繫統的分離性感覺障礙,會使喚痛溫覺味覺喪失或異常,是中樞性的病變。

    蚩龍爲了治她的病,看了所有的醫書,想了無數的辦法,可還是沒能醫好她的病。

    自己這病她是可以治的,但,想到逝去的親人,她如何能安然活着,這點痛苦又算得了什麼,這就算她自己給自己的懲罰。

    這四年,她不會哭,不會痛,身體遲鈍的像一具行屍走肉。

    只有在每年清明節,她風雨無阻的來這裏爲親人們燒紙,她的心上纔會有那麼一絲痛的感覺。

    喉嚨到胸腔都壓抑沉悶之極,她卻哭不出來。

    她沉默的看着幾個牌位,她沒有說話,也不知說什麼?

    不敢問她們可還好,她們那樣死去怎麼可能好,她如何有臉問出這句話。

    而她自己,這四年,她過的不好,非常的不好,她更不能告訴親人們她的痛苦,讓他們在九泉下都不得安寧。

    她把最後一張黃紙丟進火推裏,跳躍的焰火漸漸熄滅,她看了看自己被燎出一片火泡的手,從腰間取出藥瓶,胡亂的倒在手上。

    她靜靜的坐在那裏,安靜的陪着親人們……

    此刻,梅園的寢院中,夏勝與李猛坐於石桌上,桌上擺着酒菜,李猛在與夏勝對月歡飲。

    一位女將士與金子走進院子,向夏勝拱手一禮,笑說:“鍾璃見過小候爺。”

    “你怎麼來了?”李猛看着鍾璃,不悅的蹙起劍眉。

    夏勝打量着女將士,這女子一身戎裝盡顯颯爽英姿,在她身上全然找不到女子的嬌弱,她是自成一派的,冷豔絕美,看着她黝黑的膚色,夏勝想到了雍容華貴,又另類少有的黑牡丹。

    他挑了挑眉會心一笑說:“我說李兄,你與佳人有約,那你跑我這來喝什麼酒啊,得,今日就喝到這吧,別讓佳人等久了,趕緊隨着佳人回去吧。”

    李猛不以爲意的拿起酒壺給自己倒酒,說:“什麼佳人,她叫鍾璃,是我的副將。”

    夏勝這局外人,自是看明白女子看着李猛那關切的目光中暗藏的愛慕,而這李猛卻是個不解風情的,如此美豔特別的女子,他全然沒把人家當女人看。

    夏勝痞痞的笑着,將酒壺搶過來抱在懷裏,說:“好好,你的副將找你定是有要事,你趕緊回去吧,我這酒給你留着,趕明你得了閒,我們兄弟再痛飲。”

    “大晚上的能有什麼事,我不過才喝了你兩壺酒你就要趕人,你這可是待客之道,快拿來,今天我們盡興。”

    李猛說着去搶夏勝懷中的酒,見夏勝不給他,他有些氣惱的看着鍾璃,說:“鍾璃,你回軍營去吧,別總盯着我。”

    鍾璃看向夏勝,說:“小侯爺,我並無軍務找將軍,我來是給將軍送藥膳的。”

    “喲,大老遠送藥膳來,瞧瞧這心意,真是暖心啊。”夏勝一臉戲謔的看着李猛說。

    鍾璃說:“小侯爺有所不知,將軍之前喝酒傷了身,但將軍嗜酒又戒不掉,醫師便給開了個藥膳的方子,說是喝酒時喫這藥膳能緩解酒後的痛苦,小候爺也可嚐嚐,這藥膳對身子極好。”

    她從金子手中接過藥膳放到石桌上,給李猛與夏勝各盛了兩碗,對二人說:“將軍與小候爺慢用,我去外面等候將軍 。”說罷,她便與金子退出了寢院。

    夏勝一臉壞笑看着走掉的鐘璃,說:“李猛,你不錯啊,竟有這般特別的大美人在側,你真是豔福不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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