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厲鋮笑着應了聲,與侍衛轉身走出寢室,他吩咐好一切後又走回去。
一進寢室,便看到獨孤晟坐在桌前,端着碗慢慢的喫着,他盈盈一笑。
數日後,數千的御林軍護着三輛馬車進到大夏皇宮中。
馬車停於坤寧門前,一個官員先下了馬車,跑到後面一輛馬車前恭敬的行禮。
幾位黑袍人從馬車上下來,他們臉上都戴着白色的面具,這黑白搭配單調中有一絲陰森詭異的感覺。
官員很是殷勤的引領着黑袍人,從坤寧門進入到後宮。
鳳梧宮的寢殿中,雪貴妃做於鳳榻邊上,舀了一湯匙湯藥餵給戚子嫺。
戚子嫺推開雪貴妃喂來的湯藥,她身上蓋着繡金綵鸞鳳錦被,頭髮披散,臉色慘白,黛眉微凝,緊閉着雙眸,嘴脣蒼白無血色,氣息很是微弱。
雪貴妃看着神情痛苦,垂死掙扎的戚子嫺,她心中無比的暢快。
她那天把賬薄送給戚子嫺,第二天戚子嫺便病了,御醫們都說是犯了心疾,竟一點沒發現戚子嫺體內有蠱毒,她驚喜於神婆這蠱毒真是好使。
她白天都在鳳梧宮細心照顧着戚子嫺,實則她很享受看到戚子嫺的痛苦,晚上回到自己的寢宮,她都要開心的大笑,笑自己終擺脫了戚子嫺的控制,終可以向她報復,讓她也嚐嚐被蠱毒腐蝕的痛不欲生的滋味。
戚子嫺,精明如你,可是,你太自私,太過貪婪,有好的東西只知道自己獨吞。
你手握重權,得了天下又如何,你不相信任何人,這就是你的死穴,最終你要死在,我這個被你鄙夷愚蠢的好妹妹手上,你一定很不甘心吧,哈哈……。
“姐姐,我知這藥難以下嚥,可你好歹再喝些吧,不然您這病……”
雪貴妃心中歡喜之極,絕麗的面容上卻泛着愁苦與擔心看着戚子嫺。
戚子嫺微微睜開眼看着滿面愁容的雪貴妃,這一臉擔心,在她看來,極度的虛假。
她對雪貴妃下了蠱毒,雪貴妃應該巴不得她死的,可是,她若死了,雪貴妃沒了解藥,很快也會蠱毒發作而斃命。
她貴爲大夏皇后一國之母,卻連個真正可信之人都沒有,好淒涼,好無助。
每每這個時候,她都好想念兄長,兄長是這世間唯一對她不求回報,全心全意對她好的人,可是,姬瓏玥卻逼着兄長把心給了她。
如若兄長還在,兄長一定會想盡方法救她,併爲她擋風遮雨。
她這一次心疾尤其嚴重,以前的藥都無法緩解剜心般的痛,她以爲自己挺不過去了。
絕望之際,她的親信天眼告訴她,有一位鬼醫可以治她的病,她欣喜不已,立刻派天眼去尋這位醫術鬼才。
她強撐着一口氣,等待着天眼把那位鬼醫帶來。
“啓稟皇后娘娘,桑大人請求覲見。” 外面傳來內待總管的公鴨嗓。
“是。”內侍應聲,腳步聲聲漸漸遠去。
雪貴妃凝着黛眉,一臉不悅的說:“姐姐,您都病成這樣了,怎麼還有官員來煩您啊。”
戚子嫺也不理會雪貴妃,用力翻着身子,雙眼帶着期盼看着門口。
很快,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接近着,內侍總管便帶着官員與黑袍人走進了寢殿。
“參見皇后娘娘。”官員跪地向皇后行大禮。
黑袍人卻站着一動不動,內待總管瞪着黑袍人,厲聲說:“還不跪下拜見皇后娘娘。”
“我還從沒有見過帶着軍隊強行衝進民宅中,強行把人拉來瞧病的,對如此無禮之人,我不屑拜見。”黑袍人說。
“你,大膽狂徒,敢對皇后不敬,還敢口出狂言,咱家看你是找死。”
“不得無禮。”戚子嫺喝斥一聲,向雪貴妃伸出手又道:“扶本宮起來。”
雪貴妃連忙扶着她坐起來,戚子嫺透過哥格擋的珠簾,看到幾人中一黑袍人,她說:“這位先生,真是抱歉了,實因本宮的病很是危急,他們才着急了些,對先生無禮了,請先生海涵。”
雪貴妃看着這般謙遜的戚子嫺,很是詫異,以往敢對戚子嫺不敬,定要遭到殘忍酷刑,這人這般冷言冷語,又如此傲慢對戚子嫺,戚子嫺不但沒有生氣,還給那人道歉了,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這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嗎?
這人是位醫師,能讓戚子嫺派了軍隊去請來瞧病,恐怕這醫師醫術很高明,那,他會不會查出戚子嫺的身體中有蠱毒呢?
雪貴妃做賊心虛,生怕自己給戚子嫺下蠱的事敗露了。
黑袍人傲慢的昂着頭,說:“我醫病救人,也有我的規矩,我不喜歡不願的,誰也無法勉強於我,今兒受你威脅,我很不開心,所以,我不想出手爲你醫病,你是殺是砍隨你便吧。”
“先生,您是醫者,請您體諒一個垂死之人求生的心情,請您爲本宮醫治,高官厚祿,榮華富貴,您儘可說,本宮都會答應你。”戚子嫺說。
“我纔不稀罕那麼俗物。”黑袍人說。
官員看着黑袍人,沉聲說:“鬼醫先生,皇后娘娘如此許諾與你,這便是你天大的福份,你別得寸進尺,不然,別說是你要被送上斷頭臺,就連你手下的那些人,都會因你而死,你如何忍心。”
“哼,人各有命,上天註定。”黑袍人固執的說。
戚子嫺之前就聽說鬼醫性情傲慢冷酷,又陰晴不定,很是詭譎怪誕。
自古凡是有才華之人,皆是性格怪異的,這她到是可以理解。
但她相信,只要她給予權利與享不盡的富貴,沒人會不受其誘惑。
不想這人這般的頑固,她一時不知如何說服鬼醫,頗感頭痛。
突然,她想起一事,她說:“先生,你可知道姬瓏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