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全是楊採歡,不,準確的說,應該是阿蠻那隻妖的過往,一點一滴,半點不落的呈現在花拂兮眼前。
——
“娘,阿蠻能下山了嗎?山上真的好無聊,搞不懂娘是怎麼在這山上待了幾百年的!”
今天,是阿蠻修煉成人形的第一百日,這一百日裏,她已經把整片合歡山給逛了個遍,無聊到連哪棵合歡樹下有什麼花種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無奈,她的孃親並不許她去到除合歡山以外的地方去玩鬧,說是擔心她的安全,阿蠻已經可憐巴巴的乞求孃親好些天了也還是沒有用。
“不行,不行!阿蠻吶,外面的世界確實精彩,可孃親不能不爲你的安全着想,你還小,不知事故,需要修行的還多着呢,待以後什麼時候不需要孃親擔憂了,孃親就不再管了!”
果然,又是這些翻來覆去的回答,阿蠻已經聽的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果然,孃親還是沒有應允她下山……
這一日,阿蠻實在無聊了,揹着孃親一個人偷偷溜下山。
第一次見識了所謂的凡間,好多好多的人,好多好多有趣的玩意兒,都時時刻刻吸引着她。
“做人的感覺真好!”她手拿一根柳條兒左右晃着,一蹦一跳的往前走。
做人確實好,可以有漂亮衣服穿,有各種不同的東西喫。
突然,她被前面的一個男人所吸引,不,準確的說,是被那男人手裏賣的糖葫蘆所吸引,紅紅的,亮亮的,散發着誘人的光澤。
“這個這個……”
“小姑娘你要買幾個?”
“這個好喫嗎?”老遠就聽見這人在喊“糖葫蘆,香甜可口的糖葫蘆”,阿蠻沒喫過。
賣糖葫蘆的男人把她上下一打量,見她穿着也不差,以爲是哪家從未出過閨房的小姐,富貴人家,沒喫過這些東西倒也不奇怪。
“很好喫的姑娘,”說着伸出兩根手指來,“倆銅板一串,姑娘要幾串?”
“兩銅板是什麼?”阿蠻也學着他的樣子,伸出兩根手指來。
賣糖葫蘆的老闆又一次打量着她。大小姐之類的不是家裏很多錢嘛,怎麼會不知道銅板是什麼。
從口袋裏摸出兩枚銅板在阿蠻眼前晃了一下,又快速放了回去。
“就是這個,現在知道了吧!”
阿蠻“哦”了一聲,賣糖葫蘆的男人滿心歡喜的等着她掏錢買,卻等來一句,“我沒有。”
瞧着長得水靈乖巧的,穿的也有模有樣,別是個傻子吧!
“走走走!沒錢你買什麼東西!”男人將她一推,也沒個輕重,阿蠻直接倒在了地上,一隻手還擦破了皮,正在淌血。
一小姑娘被一男人給推倒在地,沿街的路人紛紛停下來湊熱鬧觀望,對着地上的姑娘和賣糖葫蘆的指指點點,突然一人將地上不知所措的人攙扶起來。
“休要血口噴人,我哪裏欺負她了!”
男子伸手揪住那男人的衣領,“那人家平白無故的怎麼會倒在地上!”
“大家夥兒都看着你把人小姑娘推到地上的!”
“對啊對啊!”
“嗯,沒錯,就是他推的!”
圍觀的人經人一帶頭,全都對着那賣糖葫蘆的男人比劃着,以示對他行爲的強烈譴責。
見狀,年輕男子望向阿蠻,阿蠻一句話不說,只眨巴眨巴着無辜的雙眼,深深看着他,將他看的微微一愣。
“看人家小姑娘多委屈啊!”
“是啊,嚇得話都不敢說了。”
“就是就是!”
男子從這些人的話語中抽身回來,突然不知爲何怒氣翻升,一腳將男人踢翻在地,那人疼的哇哇叫,直喊着“少俠手下留情”。然後,囫圇從地上爬起,將手裏的糖葫蘆全塞給阿蠻後,倉皇離開。
圍觀的人覺得無趣了,就自行散了。
剛纔只顧着打抱不平了,這會兒同這位姑娘並肩而立,才聞見一股淡淡的香氣,似乎是某種花的味道,是從身側之人身上傳過來的。
“阿蠻。”
“阿蠻?”年輕男子將她上下一打量,道,“你是外地人吧?”
“外地人?”阿蠻略一思索,點點頭,又笑着問他,“你叫什麼名字?你是哪裏人?”
“我?”年輕男人衝她一笑。他若說出自己的身份,怕是會嚇壞人家,索性隱瞞,“我是東臨本地人,你可以叫我阿天!”
阿天?
聽到這個名字,阿蠻只覺一陣親切的感覺,因爲他們的名字裏都有個“阿”字。直到後來,她才發現,這不過是他隨口編造的一個謊話,她的名字是真的叫阿蠻,而他卻並不是什麼阿天,而是東臨霸天。
“喏~這個給你!”阿蠻將手裏的糖葫蘆分了一半給東臨霸天,東臨霸天也欣然接過。
東臨霸天請她去最高檔的酒樓喫飯,全是點的最貴最好喫的食物,真叫阿蠻大飽口福。
兩人聊的很是投緣。東臨霸天欣賞阿蠻那份天真無邪的性子,彷彿一張白紙一樣乾淨,從未被世俗沾染半分。這,和王宮裏他所見到的那些婢女、丫頭完全不一樣;
同樣,阿蠻也喜歡和東臨霸天在一起閒聊的感覺,在她看來,這個阿天好像知道很多她不知道的東西,從天上談到地上,從平民談到有錢的富貴人家,簡直叫她大開眼界,她就像一樣,對他很是崇拜,每每看着他的時候,眼睛裏都能溢出光來。
一桌子美食,就着各種有趣的話頭,兩人竟全給喫的精光。
突然,東臨霸天從酒樓的二樓往下邊瞥去,不經意間瞧見一大隊人馬,他再熟悉不過了,這些,全是東臨宮的侍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