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
聞言,梅姐便不再管這個她認爲又慫又蠢的死丫頭,快步跟上楊採歡的腳步。畢竟,大觀廟堂距離東臨國還是有些遠的,而待會兒下完山後,她的主人是坐轎子,而她是要靠腳力一步步走回去的,這會兒,有這教訓下人的功夫,還不如留着,省力。
上了轎子,楊採歡掀起車簾的手遲遲沒有放下,梅姐問了句“娘娘怎麼了”,她等梅姐身後的小艾走近,用一種良心餵了狗的奇怪眼神盯着小艾瞧了小一會兒,這才緩緩放下車簾。梅姐粗着嗓門兒搞喊了聲“起”,轎子便被轎伕一點點擡起,往東臨宮的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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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響起一陣拍巴掌的聲音,伴隨着朗朗笑聲,他們才茫茫然分開。
真是羞死人了,竟然被客棧裏的客商看了個全,還鼓掌,看戲一樣。
阿蠻有些尷尬,速度跑回客房。一背過這些人,她的嘴角卻又忍不住上揚,這回,卻是躲在被子兀自傻笑了。
這邊,東臨霸天正要去追阿蠻,卻被一對老夫妻給攔住了。
“公子,看來那位小姐很是喜歡你啊。
我是這鎮上的媒婆,你將來要是成親,可以找我當主婚人的,我啊,和老伴兒,”老婆婆說着,看一眼身旁的那位老頭兒,老頭兒立馬回她一個微笑“我們可是這鎮上最長壽的夫妻,從我手上過的小夫妻啊,都會恩愛到白頭的!”
原來是媒婆,大概是想從他身上賺點錢,東臨霸天想。但他們年紀大了,又不能將他們推開,他只好勉強笑笑“一定,一定。”焦急地朝他們身後望去。
“那就好,到時候你可一定記得找我啊,我叫盤娘。”
“一定會的。”見他們讓開,他一邊敷衍着重複這句,一邊追了過去。
昨天,阿蠻一天也沒有理他,今天突然抱着他,他以爲阿蠻在這客棧被人欺負了纔會那般。跑到阿蠻門口,門半敞着,他急匆匆進了去。
“阿蠻!”
阿蠻聽到喊聲立馬起身,剛要迎過去,突然就被腳邊的被子絆了一下,險些摔倒,還好東臨霸天三步並作兩步跑來將她攙住,卻不想,兩人一起倒在了榻上。
東臨霸天的手被壓在阿蠻身下,剛纔,他本來是扶住她的腰不讓她摔倒,這會兒,這個動作卻讓東臨霸天無所適從。
對上阿蠻水汪汪的大眼睛,他突然有種莫名的感覺,視線一點點的情不自禁掃過她臉上的每一個地方。
如此近地看着身下的人,東臨霸天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只是心裏有股欲-望,那就是,想要離她更近,更近,恨不能揉碎了同自己合爲一體。
“阿天。”
阿蠻的聲音近她的臉,也是這時才發現,自己的舉動有多不合時宜,於是趕緊收回手,也抽回那隻壓在她身下的胳膊,從她身上倏地下來。
這個決定絕對是正確的,東臨霸天回頭瞥去一眼,發現客房的門沒有關,許是剛纔進來的急了,給忘了……
你讓我每晚送來的嗎,不要就早點說,這大半夜的,我還趕着睡覺呢!”
到了一邊,還險些撞上了腦袋。好在,這些轎伕都是些穩妥人,即使遇到這種突發狀況,即使自己都快要跌倒了,也絕不可能叫肩上的轎子落到地上。
“沒事吧!”小艾下意識的問道。不知爲何,在這一刻,她感覺楊採歡並不是個惡人,並不是,那個站在她對立面的人。
似乎聽出小艾口氣同平時那膽怯的小默不太一樣,楊採歡不禁奇怪的打量着她,小艾反應過來,趕緊掩飾,“娘娘,您沒事吧!”
楊採歡仍是盯着她,看了好半晌才終於將目光移開。
梅姐早在轎子另一側也擔心的問了好幾遍了,見楊採歡沒做聲的一直看向小艾,還以爲她撞上腦子變傻了,忙“娘娘,直到楊採歡扭頭說沒事了,她才長舒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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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艾終於知道爲什麼她會心神不寧了。
此刻,和她面對面站着的是王后佐拉,正舉着一小包東西遞向小艾。
七日散。
這是毒藥啊!
只要摻進飯食中,七日內,食用者便會染上慢性毒,醫也絲毫查不出任何破綻來。
回到東臨宮的時候,正要進鬱香殿,就被一個小丫頭給拉扯到一邊,小丫頭看着很是面生,小艾敢肯定,從未見過這人。
不待小艾問話,那丫頭謹慎的朝四周望了望,快速從袖中拿出一張信箋,朝小艾手裏一塞,便兔子一樣竄開去。
打開一看,上面寫着今夜來後花園後門一趟
是誰呢?究竟是誰會她在鬱香殿的後花園的後門那兒相見?
左思右想,小艾因爲是花拂兮,到了夜裏便去了。
那人一身黑袍垂地,正背對着她,剛要喊出口,小楊採歡下這七日散,便會將她的身份給捅出去。
“王后,你怎斷定我家娘娘就不知曉我的身份!”儘管小艾這樣說,但她敢肯定,王后定是有足夠的洞察力纔會這般篤定她一定會接下那七日散。
畢竟,在東臨宮這麼些年,王后聽的、見的可都不算少,爾虞我詐,勾心鬥角,這些,東臨宮哪個角落都少不了。
王后將頭上的連襟黑帽往腦後一摘,忽然勾起一抹詭異的笑。
“你一介暗衛,不是被王上派遣隨同花拂兮捉什麼妖了嘛,又怎麼會出現在宮中?”她繞着她慢慢踱着,又道,“就當你是隨大王子回來的吧,可大王子如今在地牢裏蹲着,你怎麼會有閒心來這鬱香殿?況且,還裝扮成下人的模樣?
若真是去鬱香殿當了粗使丫頭,又怎會在楊採歡身陷危險之時不管不顧,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縮在牆角呢?
我猜,你是怕我發裏卻暗自打起了小鼓。
在王后的注視下,她什麼也沒說,只是,藏在袖子裏的手,欲伸欲縮,很是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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