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看人說人話,看鬼說鬼話,這句話簡直被店小二詮釋得淋漓盡致。
“又不要?不要就不要點這麼多,再熱一遍的剩菜誰還喫啊!”
“水不要?不是你讓我每晚送來的嗎,不要就早點說,這大半夜的,我還趕着睡覺呢!”
當然,這些都是阿蠻無意或正巧聽到的。
所謂,人磕磣,還帶受牽連的,比如,那頭圈在馬廄裏的黃馬。前些天,那是乾草大把大把的喂,喂的馬兒都不想喫,今天,阿蠻卻沒看到餵馬的人,大半天都沒人去喂一下,那馬許是餓了,正嗷嗷地叫喚着。
去到集市,阿蠻想着能給人做點什麼以換取報酬,結果,一家兩家的全都衝她揮揮手“去去去,邊兒去!”
態度稍微好點兒的要數一家打鐵鋪。一老漢“釘釘咣咣”用鐵錘敲擊着一把鐵劍,爐內的火實在烤的人無法忍受,阿蠻一靠近就退後了一步,探着脖子問他“大叔,請問這裏需要傭工嗎?”
老漢一邊將赤着上身的脖頸上掛着的毛巾擦了把汗水直流的臉,一邊朝身後的阿蠻打量着“你想當傭工?”
阿蠻點頭。
“那不行,你要是個男人我還能勉強收你,可惜你是個女娃娃……”
“女娃娃怎麼了,一樣可以勝任的!”
這話,阿蠻就差拍着自個兒胸脯說了,還不明所以的得到老漢的一個和藹笑容。
這是表示自己的說辭被肯定了?然而,並不。
這會兒,瞧見好幾個男人毒打一個小姑娘,一個個看得都心驚膽戰的。小姑娘一從藥鋪出來,他們都趕緊讓開路,瞥去一眼,四下散開了。
熱鬧看完了,再不走,怕是要被潑鐵水了,他們自然知道。
阿蠻拖着受傷的身體靠在牆邊,慢慢滑了下去,疼的她叫出了聲,看着自己兩隻紅腫的手,手心裏空蕩蕩的,這讓她的心也空空蕩蕩的,因爲,剛纔那些人打她也就算了,竟然霸道的從她手裏將那十幾枚銅板給搶走了。
“走開走開!擋着爺的道兒了看不見?”
有人踢了她一腳,擡頭一看狼狽的模樣,說不定對方將她也當成了無家可歸的流浪者。
阿蠻不禁覺得有絲諷刺,先前,東臨霸天同她路過的時候也瞧見過幾個乞丐,她還讓東臨霸天給他們錢來着,儘管眼前的這人並不是上次她見過的那兩個。
慢慢起身,身上的痛感被拉扯的更疼了,最後看了眼乞丐,這才一點點移動着步子離開。
這樣下去不行啊,她想,她今天必須將那些治病的藥材拿回去,不然,東臨霸天的病……
於是,她又去了一家,去之前,她在一條小巷子裏,嘗試着用孃親教的變幻術變出那些銅板來。
在合歡山,她孃親總會逼着她學習一些簡單的術法,而變幻術是裏上,她一定不會渾渾噩噩的只顧着貪玩兒而不學的。
盯着手掌心,她想,她必須得抓緊時間來嘗試變幻出些物件兒來。
撿起地上一些小碎石,她捧在手心裏,閉上雙眼,一點點念着孃親教她的那些口訣。口訣還是她想了半天才記起來的,實在是那時貪玩,根本沒怎麼刻意去記。
等到再次睜眼定睛瞧着那小堆石子的時候,真的變幻成了幾塊兒銅板。
只是,幾秒就自動幻回了它原本的樣子,幾塊兒銅板立時成了石子。
二次嘗試呃時候,她盯着變幻好的銅板看了半天,還是冷不丁地變了回去。又失敗了。
第三次,終於成功了,因爲她等了好久也沒見這十幾個銅板變回石子,剛想進去藥鋪才記起這些銅板遠一大堆石子全給變成了銅板,然後,撕下自己的一片衣裙,將這堆銅板包裹在衣裙裏面。
然後,快速進了藥鋪。
藥鋪老闆聽到動靜,正擡頭說點兒歡迎的話,就見一狼狽的姑娘將一大堆的銅板擱在櫃子上,喘着氣說想要買治風寒的藥材。
老闆看她一眼,眼神說不上的怪異,跟看一個另類一樣。
買個藥材而已,怎麼拿這麼多的錢?要知道,這麼大一堆,早就超出買風寒的藥材本身的價值了。
心裏這樣想着。阿蠻拿到手,直接轉身就要出藥鋪的門。
“誒,姑娘你這……”
老闆看着這一堆銅板,故意喊說一半又停了下來,雙眼放光的盯着未走遠,他趕緊撈過銅板抱在懷裏,正要將它們放進錢櫃,卻突然發現這些銅板全都在一瞬間變成了碎石塊兒。
使勁兒揉了揉眼,他再猛地睜開,眼前的銅板並沒有因爲他的這一系列動作而產生任何改變,仍然是碎石塊兒的模樣。
這……
阿蠻失落的回了客棧,東臨霸天一看到她,慌亂的神情都轉變成了焦急。
她就已經想好了,爲了不給東臨霸天添麻煩,她決定要同他分開。
等到她的妖力增強,能夠信手指石成金,不用再爲融入凡間的規矩而苦惱時,就能找到東臨霸天,再像現在這樣一起快樂的玩兒。哪怕,一直四處遊蕩,居無定的。
“怎麼了?”東臨霸天見她欲言又止,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我想家了。”糾結良久,阿蠻最終也只是說出這麼一句話來。她想,再過一天,再過一天她一定會說出來的。
“對了,我們去大觀廟吧!”
“怎麼突然想到去那裏?”東臨霸天不太理解,想家和去廟堂這兩者之間會有何聯繫?
似乎是看出他的疑惑,阿蠻忙解釋“孃親喜歡拜佛,我想她了,也想去拜拜,可以……嗎?”
看到東臨霸天點頭,阿蠻這才舒了口氣。
那個叫大觀廟堂的地方還是她在路上聽兩個女人說的,說什麼拜了會很靈驗,心想事成,她便記下了。至於說,孃親拜佛這一點倒是她信口胡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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