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就有一家賣給一個嫌這家賣的貴的人,結果,第二天那家藥鋪就關門了。
鄰里街坊無不哀怨嘆息,卻也只敢在心裏咕隆,哪敢面上顯露出來,誰都不想趟這趟渾水,巴不得離得越遠越好。
這會兒,瞧見好幾個男人毒打一個小姑娘,一個個看得都心驚膽戰的。小姑娘一從藥鋪出來,他們都趕緊讓開路,瞥去一眼,四下散開了。
可是這會兒,已經沒有後悔的話能說了。
盯着手掌心,她想,她必須得抓緊時間來嘗試變幻出些物件兒來。
撿起地上一些小碎石,她捧在手心裏,閉上雙眼,一點點念着孃親教她的那些口訣。口訣還是她想了半天才銅板變回石子,剛想進去藥鋪才記起這些銅板遠遠不夠,所以,她索性蹲在地上,將地上那一大堆石子全給變成了銅板,然後,撕下自己的一片衣裙,將這堆銅板包裹在衣裙裏面。
然後,快速進了藥鋪。
藥鋪老闆聽到動靜,正擡頭說點兒歡迎的話,就見一狼狽的姑娘將一大堆的銅板擱在櫃子上,喘着氣說想要買治風寒的藥材。
老闆看她一眼,眼神說不上的怪異,跟看一個另類一樣。
買個藥材而已,怎麼拿這麼多的錢?要知道,這麼大一堆,早就超出買風寒的藥材本身的價值了。
心裏這樣想着,老闆已經從藥櫃裏拿了藥材出來,遞到阿蠻面前。阿蠻拿到手,直接轉身就要出藥鋪的門。
“誒,姑娘你這……”
老闆看着這一堆銅板,故意喊說一半又停了下來,雙眼放光的盯着這些銅板看,看着外面急匆匆過銅板抱在懷裏,正要將它們放進錢櫃,卻突然發現這些銅板全都在一瞬間變成了碎石塊兒。
使勁兒揉了揉眼,他再猛地睜開,眼前的銅板並沒有因爲他的這一系列動作而產生任何改變,仍然是碎石塊兒的模樣。
這……
一瞬間,他的心態都快崩了,原還以爲自己遇到個傻子要發財了呢,這突然就叫他做的美夢醒了,他可怎麼肯甘心,只丟了這些爛石子,一口氣衝到外面,剛好看到阿蠻的身影在巷子口那兒消失了。
他跑的飛快,急忙追了上去。
阿蠻還沉浸在拿到藥材的喜悅中,只知道東臨霸天有了這藥,自理。
急切的想要回到那家客棧,因此,她的腳程也加快了許多,卻在走到另一個巷口處被人從身後猛踹了一腳,倒在地上。
藥,也因此掉下地去,灑了一地,她慌忙扒到一起,用那張紙給重新包好。
當阿蠻一轉頭看見是方纔那家藥鋪老闆時,一個響亮的巴掌就落了下來,可顧不得太多,她只死死抱着手裏那包藥,生怕再給搶走。
“死丫頭,竟然拿了包爛石頭來騙我,當真以爲我瞎啊!”前些日子,他得了眼疾,時好時壞的,看東西確實會恍惚。
先前就被打得渾身是傷,這會兒,又被打了一巴掌。看着藥鋪老闆怒氣沖天的臉,阿蠻艱難的爬過去,拉着他的衣裳,仰着腦袋祈求道,“老闆,求求你,不要把這副藥拿走,求求你了!”
藥鋪老闆最是見不慣這種弱的跟狗一樣的下等人,他從來不會同情這一類人踢開。
想了會兒,又大步走過去,將她懷裏緊抱的藥給奪了過來扔在地上,狠狠踩爛。
“不要!不要這樣……”
“我的藥,哪怕踩爛我也不會叫它落到你這種人手裏!”說着,他拎起阿蠻,像拎小雞一樣將她拖到街市中央。
街道上的人一個個全都涌了過來,對着這一幕指手畫腳,嘰嘰喳喳,好不熱鬧。
然後,看着這個老闆將這位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小姑娘扭送到了衙門。
——
東臨霸天睜眼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正午,早晨他就沒用過餐,這會兒,飢餓使他艱難的起身,一路跌跌撞撞到了櫃檯前,終於倒了下去。
掌櫃的正在算賬,“砰”的一聲嚇得他手一抖,趕緊從櫃檯那邊繞了過來。
儘管他對待落魄之人沒什麼好臉色,但總歸不想讓個病人死在自己客棧裏,多晦氣啊,還不把他的客人全都嚇走了。
所以,他緊張的四下望了一眼,趕緊扶東臨霸天坐在一旁的凳上。不要折騰他,他這兒一年賺不了幾個錢,趕緊結了賬離開。
東臨霸天想要說什麼,卻咳嗽的厲害,就在這時,傳來了隔壁桌的八卦聲。
“哎喲,那姑娘被打的可慘了,我都看的心驚膽戰。”
“不是她偷人家藥,才被人家藥鋪老闆打?”
“這個倒是不得而知,不過啊,是真的挺慘的,血漿子都往外蹦,這樣也就算了,還拉着去見了官……”
“你們在說什麼!”
兩個婦人一扭頭,奇怪道,“我們閒聊罷了,怎的這般質問咱們!”又將東臨霸天上下一打量,“你這病病殃殃的樣子,還不去看病在這裏找不快成!”
熱鬧看完了,再不走,怕是要被潑鐵水了,他們自然知道。
阿蠻拖着受傷的身體靠在牆邊,慢慢滑了下去,疼的她叫出了聲,看着自己兩隻紅腫的手,手心裏空蕩蕩的,這讓她的心。
“走開走開!擋着爺的道兒了看不見?”
有人踢了她一腳,擡頭一看,原來是個乞丐。或許,自己現在這副狼狽的模樣,說不定對方將她也當成了無家可歸的流浪者。
阿蠻不禁覺得有絲諷刺,先前,東臨霸天同她路過的時候也瞧見過幾個乞丐,她還讓東臨霸天給他們錢來着,儘管眼前的這人並不是上次她見過的那兩個。
慢慢起身,身上的痛感被拉扯的更疼了,最後看了眼乞丐,這才一點點移動着步子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