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雲驍揮手示意易蘅先上車，他轉過身，看向來着。
“莊雲驍，”司雪梨拄着柺杖走出來，她走得匆忙又喫力，生怕莊雲驍不等她，好不容易走到他跟前，她站定，擡起頭，苦苦哀求：“求你，除了這件事，你讓我當牛做馬給你做任何事都行。”
給他洗衣服，刷鞋子，打掃衛生，或者人格侮辱怎麼都行，但是，別讓她跟他走。
“你是沒聽清我剛纔說的話？”莊雲驍反問後，重複道：“你不能總是指望我無條件付出。”
司雪梨出來之前也想好這點，她開口：“你想要什麼你直接說就是，公事上莊臣他可以……”
“我說了，我只要你。”莊雲驍態度不改。
“……”司雪梨突然無話可說。
“很虧麼。”莊雲驍被她的沉默擊痛。
他想起易蘅在車上說的那段話，是不是不管他做多少，司雪梨都不會心動。
她甚至根本不想知道每一次幫助的背後他得付出多大的代價。
莊雲驍將外套拉鍊拉下，露出裏面早已沾滿鮮血的T恤。
他向來不屑證明這些，因爲他覺得結果最重要，過程可有可無。
但這一次，他想讓她知道。
“我這一次也是用命在幫你，這個時候，我應該在牀上躺着，被精心照顧。”
司雪梨被他染滿血的T恤震驚。
即使他的T恤是黑色的，但是不妨礙她看到琳琅滿目的鮮血。
再差一點，等T恤吸滿了血，就會有血一滴滴往下滴落。
“你……”司雪梨不知道該說什麼，難道說爲什麼他不治好了再來，可是她的小寶同樣等待不起。
莊雲驍把拉鍊拉上：“你不答應也行，那就讓莊臣履行答應我的條件。”
司雪梨聽到這兒，眉心蹙起，果然，莊臣有事情瞞着她，她就知道，憑這兩人的關係，莊雲驍不可能輕易答應他救小寶！
司雪梨一臉擔心：“什麼條件？莊臣答應你什麼條件！”
莊雲驍看着司雪梨眼裏流露出來切切實實的擔心，突然勾脣笑了一下，覺得自已真是擅長自取其辱。
剛纔她看見他染滿鮮血的衣服，眼裏只是一閃而過一絲詫異，沒有擔心，沒有緊張，但是當聽到莊臣答應他條件，哪怕莊臣還沒履行，毫髮無損，她就擔心成這樣。
這樣一對比，他覺得自已剛纔特意敞衣的舉動，真的好傻。
這世上本來就沒有人會真的關心他，唯一幾個會關心他的人，早就死在莊臣手上。
想到這兒，莊雲驍將內心柔軟的一側關起，爲人熟知的惡劣與不恭覆蓋全身，他斂起笑意，模樣決絕又狠戾，像極電視劇裏讓人討厭和害怕的變態大反派：“要麼你跟我走，要麼莊臣一雙手就是我的！”
“！”司雪梨震驚！
手。
一雙手。
莊臣竟然拿一雙手作爲代價，要莊雲驍救小寶，而他，對此一個字也不提！
他……
他真蠢！
他竟然爲了小寶傷害自已！
司雪梨眼底生出淚，滿腦滿心都被這個消息填塞，這一刻她還真慶幸莊雲驍節外生枝，不然等米已成炊，莊臣真爲此折上一雙手，她會恨自已恨不得去死。
“媽咪。”莊霆一直緊張的站在門口監視，生怕莊雲驍對媽咪作出不軌企圖。
幸好沒有。
兩人只是談了一陣話，媽咪就進來了。
莊霆見媽咪又哭了，氣得呲牙：“他是不是又亂說話了，我去找他！”
“別，大寶，別，”司雪梨阻止，她不想節外生枝：“媽咪哭不是因爲他，而是因爲你爹地。”
“莊臣？”莊霆不明白。
“嗯，”司雪梨用力扯出一抹笑，嘀咕：“因爲我發現你爹地真的很愛我哦，很愛很愛。”
說到後面四個字時，兩行淚適時落下。
司雪梨擡手用衣袖擦了擦：“好了，我去給你們做飯，好久沒喫媽咪做的飯了吧。”
莊霆一臉疑惑。
司雪梨拄着柺杖進入廚房，她打開冰箱，拿出好幾份肉，今晚似乎要做九大簋。
正當她專心洗菜時，察覺有人走進來，剛一回頭，便被來者擁入懷裏。
司雪梨安心的轉回去繼續洗菜。
莊臣親親她的發頂，聲音異常低沉：“你答應我只是站一會的。”
但現在過去好久了。
司雪梨假裝聽不出他嗓子裏的異樣：“天天坐着好無聊，你看，我都是這條腿在用力，沒關係的。”
莊臣不說話，靜靜抱着她。
心中堆積了千言萬語，但是一開口就會破壞這難得的安寧，何況很多事不是靠說兩句就能解決。
司雪梨把菜洗完，用籃子將水瀝乾，回頭對他笑：“鬆手，我要去切菜。”
莊臣聽話的鬆開，只是當她往旁邊挪了兩步後，他又立刻抱上去。
“你手怎麼了？”司雪梨眼尖發現他掌心有傷口，她放下菜籃子，將圈住她腰的大掌掰過來看。
莊臣故意握成拳頭，不想讓她看見。
司雪梨朝他的拳頭拍了一巴掌，命令：“鬆開。”
大拳頭不爲所動。
司雪梨語氣裏起了嚴肅，再一次命令：“莊臣，我讓你鬆開。”
大拳頭猶豫再三，然後緩緩卸了力道，司雪梨見狀，立刻趁機掰開。
掌心有三道小傷口，橫的，每道大概指甲這麼長，雖然傷口不大，但看得出來很深，司雪梨不願深想這些傷口是怎麼來的，緊張：“你怎麼受傷也不處理。”
她把他拉到餐桌，讓楊管家拿藥箱過來，她低頭給他處理。
莊臣看到她，眼底充滿痛苦的神色。
剛纔在書房裏他給莊雲驍打電話，打了好多遍莊雲驍才接，他說可以立刻把手割下來給他，讓他收起無理條件，然而莊雲驍卻說要他一對廢手有什麼用。
“好啦，以後小心點。”司雪梨叮囑，盯着他的大掌看，想起莊雲驍說他爲救小寶不惜犧牲一雙手，指尖戳了戳他掌心，意有所指：“你也太笨了。”
“只是小傷。”莊臣把掌心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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