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重生爲君趙洞庭穎兒 >439.黃教和尚
      元真子帶着衆道士跑到後山,在張天洞的草廬前面停下。

      整個龍虎山上風聲鶴唳。

      張天洞、趙洞庭、洪無天等人此時都在草廬內。

      元軍攻山,傳功之事說不得要拖延。龍虎山生死存亡,不能缺少張天洞這個極強的戰力。

      屋子裏,氣氛難免顯得有些沉重。元軍攻山是早已料定的事,可事到臨頭,任誰想到龍虎山即將血流成河,心裏都不是滋味。

      元真子讓衆道士在外等候,和元袖子等元字輩祖師走到草廬房間內。

      元真子道:“師兄,咱們現在下山吧?”

      元軍從四面合圍,越早突圍越好。

      “不。”

      張天洞卻是擺手道:“元軍未動,我們絕不能先動。先動手了,不是錯也是錯。”

      “可是……”

      人羣中元袖子忍不住皺眉道:“師兄,現在元軍已經準備攻山了,難道咱們非得要等到他們先動手嗎?到時候弟子們……”

      張天洞嘆息,“公道自在人心,還有天下人在看。我們龍虎山的血不會白流。”

      他這是寧願付出更大的代價,也不願落人口實,真正背下刺殺伯顏、也速兒的罪名。

      趙洞庭在旁邊聽着,忍不住嘴角直抽。

      天師不愧是天師,這心性非同小可,竟然真是將自己都騙過去了。

      真要論起來,伯顏、也速兒的確是死於柳飄絮之手,龍虎山難辭其咎,但現在聽着,倒純粹是元軍栽贓嫁禍似的。

      不過,趙洞庭心裏沒覺得有半點不好,而是覺得暗爽。

      龍虎山遭了劫,但天下人都會說元朝無道,屆時,整個南方抗元的力量將會更大,呼聲將會更高。

      這於大宋而言,顯然是有利的。

      “確實不宜先動,元軍先動,是逼龍虎山反。到時候民心是向着龍虎山的。”

      趙洞庭出聲道。

      衆元字輩祖師微微恍然。

      之前元軍圍山時,張天洞只是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他們現在才終於明白張天洞的打算。

      龍虎山可以輸,但必須要站在道德的正立面。因爲,這是龍虎山傳承千餘年來,始終恪守的東西。

      只是,這卻勢必會讓龍虎山付出更大的折損。

      回過神後,元真子等人心中都不禁嘆息,悄然又往屋外走去。

      這時,躺在牀上重傷未愈的柳飄絮突然開口,“天師,將弟子交出去吧!伯顏、也速兒是弟子殺的,理應由弟子來承擔責任。”

      這句話,她已經藏在心裏許久了。如今元軍要攻山,柳飄絮心中對龍虎山充滿自責。

      “傻丫頭。”

      元袖子眼眶微紅,搖着頭道:“將你交出去,那我們龍虎山的血就真的白流了。我們不承認行刺伯顏、也速兒,張夔寺都能找人假扮成你,以此爲理應攻山,你要是承認伯顏、也速兒是你殺的,那豈不是更給他們口實?”

      她搶在張天洞等人之前說這話,顯然是有要護住自己這親傳弟子的意思。

      元袖子沒有道侶,終生修行,對柳飄絮這個親傳弟子,是當做親閨女看待的。

      本來有些意動的元字輩幾個祖師們,聽到這話,眼中光芒也隱匿下去。

      交出柳飄絮,不僅僅沒法讓龍虎山免遭劫難,反而會讓龍虎山陷入更爲難堪的境地。

      趙洞庭在旁邊卻是沉吟起來,“若是將我們全部交出去呢?”

      有洪無天、許夫人、鐵離斷在,再加上柳飄絮,四個刺客都在。元軍的確沒有理由再血洗龍虎山。

      他的話,讓得衆元字輩天師都是怔住。

      張天洞輕笑着搖頭,“若是如此,龍虎山豈不得受萬事唾罵?”

      這時,屋外突然傳進來聲音,“密宗法王弟子羅宗武巴拜會張天師。”

      草廬外。

      赫然已經有不少元軍壓上來,就在數百米開外,大樹後、灌木叢後,到處可見箭矢冒出來的寒光。

      個個龍虎山弟子鏗鏘將長劍拔出來,神色憤憤。

      山風徐徐而過,卻刮不走這裏凝聚的殺氣。大戰,好似隨時都要降臨。

      張夔寺帶着幾個將軍也趕到了草廬前,在離着道士們兩百餘米處立足。

      頭戴着雞冠帽的中年喇嘛就站在張夔寺的旁邊,瞧瞧衆道士,緩步上前,他剛剛的聲音並不大,很沉穩,但卻是凝而不散,好似帶着魔力,傳盪開去。

      黃教,屬密宗分支。

      密宗法王弟子?

      屋內元字輩祖師們都是露出些微驚訝之色。

      對那隨着元朝水漲船高,以至於聲名壓過密宗正宗的喇嘛教,龍虎山雖處中原,但也有耳聞。

      如今在北方,也就是原北宋被金國掠奪的,後又被元朝侵略的那片土地上,喇嘛教獨尊無上,已是將各教派都壓得擡不起頭。

      密宗法王的弟子在這個時候趕來,莫不是想趁火打劫,先壓下龍虎山這南方道教的扛鼎仙山?

      這樣想着,衆元字輩祖師的臉色便有些不好看了。

      有元字輩天師走到屋外,很快又折身回來,對張天洞道:“師兄,再不突圍,我們怕是很難突圍得出去了。”

      以他們的武道修爲,或許能衝得出去,但那些龍虎山弟子們,卻勢必損失慘重。

      元真子擡頭看向張天洞。

      張天洞道:“師弟,你先出去見見羅宗武巴。龍虎山可以亡,但天師道不能亡。”

      他這後半句話,已然表明他的態度。

      元真子點點頭,帶着衆元字輩祖師們往屋外走去。

      他們的出現,登時讓得氣氛更爲凝重起來。不過站在雙方中間空地上的喇嘛羅宗武巴仍是面帶着微笑,彷彿並沒有感應到周遭殺氣。

      元真子越衆而出,走到羅宗武巴近前,“貧道天師道元真子。”

      “貧僧見過張天師。”

      羅宗武巴持晚輩禮節,揖禮道:“再代法王問候張天師。”

      元真子卻沒得和他虛與委蛇的心情,眼神掃過近前的元軍,直接道:“有什麼事,便直說吧!”

      在這樣的情況下,哪怕是天師,顯然也不會有什麼好脾氣。

      面色黝黑,看起來便是正統蒙古人的羅宗武巴漢語並不是很純正,笑容緩緩收斂,“法王聽聞龍虎山不僅道法精深,當爲中原諸教派中的泰山北斗,於武道亦是有着極深造詣,特遣小僧來向龍虎山諸位道長……討教。”

      他前面的話還算客氣,可後面這“討教”兩個字就顯得很是無禮了。

      這分明是來踢館的。

      有龍虎山道士氣不過,出聲道:“我們龍虎山豈是你們這樣的化外教派可以討教的?”

      羅宗武巴豁然偏頭,眼中有兩道精芒閃爍而過。

      緊接着的瞬間,那剛剛出聲的道士竟然是忽的驚呼,而後瞪眼,就軟綿綿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無數道士色變,心中驚道:“這化外和尚好高的意境!”

      剛剛,羅宗武巴分明就是以意境將這出聲的道士給震懾得暈了過去。

      龍虎山爲道教祖庭,山上道士心氣高傲無可厚非,可這刻,衆道士再無人敢小覷羅宗武巴這個來自黃教的喇嘛。

      看他年歲,不過中年,可修爲,已着實能讓人心驚了。

      此刻,便是連元真子等人,眼中都是閃過異色,然後臉色悄然變得沉重。

      元真子緩緩道:“道友好深的意境修爲,只不知道,道友想要如何討教。”

      羅宗武巴臉上又浮現高深莫測的笑容,“龍虎山是道,我教是佛,若論法,難免牛馬不相及。小僧,便斗膽向龍虎山諸位討教武道吧!”

      他揖佛禮,看似祥和,但話語和眼神卻是咄咄逼人。

      張夔寺在後頭眼中閃過幾許不滿之色,但是,沒敢出聲說什麼。

      如果不是這和尚趕到,說不得他現在已經血洗龍虎山了。

      “好!”

      元真子點頭,“不過,勝了又如何?敗了……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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