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原地的十個親衛看着他們離開,眼中有着極爲堅定之色。留在這裏引爆,他們幾乎是必死。
但,雖死不懼。
“他們在那!”
山腳下有越李朝士卒呼喊。
在並不茂密的植被間躥動的大宋士卒自是沒法避過他們的眼睛。
“殺!”
“殺死他們!”
軍中,吳步烈、齊阿農等將向着山上張望,然後便也是立刻呼喊起來。匆匆向着山上跑去。
十個親衛躲在暗處動也不懂。
“射擊!”
朱茗?從背後將神龍銃摘下,下令道。
他麾下的士卒們都紛紛取下神龍銃,向着下面往山上竄來的越李朝軍卒射擊。
有慘叫聲在密集的槍聲中響起。
而後,有大宋士卒解下轟天雷向着下面拋去。
他們邊打邊走,跟着朱茗?不斷向着北面跑去。
而在這樣的山林之中,神龍銃和轟天雷自是沒能發揮出太大的威力。
山下的越李朝士卒仍舊向着山上蔓延而來。
他們五萬大軍攻邕州,從沒想過會敗,此時看到朱茗?這支軍隊,便如同看到羊羣的猛虎,個個都想將這支宋軍覆滅。
這是軍功。
近兩千人俱是盯着大宋士卒們,爭先恐後向着山上衝鋒。
仍在彎道之外的越李朝軍中,陳國峻面含冷笑,嗤笑道:“大宋軍隊不過如此。”
他當然看得出來這時候大宋軍隊已經在撤退。如此說來,這場埋伏戰無疑是失敗的。
若是他,便絕不會等到現在。在己方兩千軍卒剛剛過彎道的時候就即刻引爆轟天雷,纔是最正確的選擇。
“這大宋將領太過有優柔寡斷了。”
“率領這支軍隊的將領怕莫是個娘們?”
陳國峻身旁還簇擁着幾個越李朝的將領,此時都附和着陳國峻,嘲笑領軍的朱茗?。
當然,他們也並不知道宋軍將領是朱茗?。畢竟朱茗?剛剛從軍不久,還只是個無名小將而已。
聽着槍炮聲越來越遠,陳國峻下令道:“將前面擋道的石頭搬開,咱們繼續前進。”
吳步烈、齊阿農率領的兩千人他並不擔心。兩千對五百,怎麼着也是勝券在握。
很快,越李朝大軍中就有士卒向着前頭跑去。他們將滾落到官道上的石頭悉數搬到了旁邊去,清理出道路。
誰也不知道,此刻在山上還隱藏着十個大宋士卒。
這些越李朝將士,包括陳國峻在內,到底對轟天雷不太瞭解。對雷陣,更是不瞭解。
他們理所當然的以爲宋軍引爆轟天雷之後就是底牌盡出了,要不然,宋軍不會撤退。
大軍浩浩蕩蕩近五萬人,真正是看不到其盡頭。但飄搖的旗幟中,那帥旗卻是頗爲顯眼。
這年代行軍打仗多靠旗語指揮,帥旗是所有旗幟中最高最大的。
看着越李朝大軍繼續向前行進,躲在山上的十個親衛並未急着拉動引線。有人用望遠鏡緊緊盯着帥旗,細聲交流。
雖然帥旗所在離着他們尚且還有近千米距離,等帥旗到得這山腳下再引爆極可能讓得他們真正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但若是能夠將越李朝主帥掩埋在亂石之下,那將會是頂天的收穫。
只是經過短暫的交流,這十個親衛便統一了看法。寧願葬身於此,也要將越李猴子的主帥拉下馬。
看着越李朝大軍越來越近,有些親衛手中不禁是冒出細密汗水來。
終於,那杆黃色的帥旗到得山腳下了。
持着望遠鏡的親衛低聲說道:“引爆!”
轟隆隆的爆炸聲響起。
又是山崩地裂的景象。
山腳下越李朝大軍中無數戰馬受驚,有很長一段都在瞬間陷入慌亂之中。
“啊!”
“小心!”
“保護大帥!”
各種各樣的喊聲在軍中響起。
縱是越李朝的這些軍卒多數都悍不畏死,但此刻面臨這樣如同天怒的場景,卻也不禁是驚慌失措。
戰馬互相沖撞。
許多旗幟在漫天的灰塵中漸漸被掩蓋。
山上親衛們沒有絲毫的遲疑,並不多瞧下面的景象,連忙站起身就也向着北方跑去。
這個時候,朱茗?所率的軍卒和越李將軍吳步烈、齊阿農的追兵都已經是跑得極遠,只聽得到隱約的槍聲了。
根本沒誰顧得上這山上隱藏的十個親衛。
那些已經走過彎道的越李朝前軍雖然沒有被爆炸波及到,此刻也是慌亂,向着後頭張望。
直到過去好陣子,纔有將領反應過來,連忙令人到山上去搜尋。
但顯然已經不可能再找得到朱茗?那十個親衛的身影。
當然,這十個親衛真正的危險並不是這個。而是他們如何避過吳步烈、齊阿農的追兵,和朱茗?匯合。
塵煙終於消散了。
山腳下躺着兩百餘越李朝將士的屍體。
這點兒折損相對於越李朝大軍來說自是不算什麼,但是,個個將領卻都是臉色難看得很。
剛剛可真是將他們嚇壞了。
不知道多少後軍、前軍中的將領都跑過來,生怕主帥陳國峻發生什麼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