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府是大宋北疆屏障,元軍要想直下江南,只可能攻佔江陵府。要想繞過去,是不太現實的事情。
且不說別的,若不滅掉蘇泉蕩的大軍,他們的糧草便難以爲繼。
宋軍可不是好對付的,真要他們繞過江陵府,逼近江南。只需各城守將調走糧食,這些元軍便只有餓死的份。
而連肚子都填不飽的大軍,縱是再爲精銳,也不可能發揮多大的戰鬥力。
就在這日黃昏,長林縣內便有數十人騎馬出城而去。
這數十人個個都是江湖好手。有些是耶律鑄帶來的,還有的則是呂文煥軍中供奉。
元朝這些年來開疆擴土,收攏的爪牙實在爲數不少。
大鷹爪黃粱策親自帶隊,真武強者卻絕不僅僅只有他一人。
出城不遠,這數十人便分成兩撥,分別向着當陽縣和江陵府而去。
而此時,在當陽縣的劉再遠和在江陵府的蘇泉蕩等人自是沒有得知到任何消息,也就不知道危機正在悄然臨近。
他們都收到夔州路捷報,此時還正是心喜的時候。
只待肖玉林、劉子俊兩人率領大軍趕赴到這江陵戰場,他們便可以佔據主動。
有天罡、天雄、天立、天捷四支禁軍,再有文起的常德府守備軍,便是和元軍正面交鋒,也是勝券在握。
雖蘇泉蕩等人也預料元軍可能在這種時候發起進攻,卻也不會去深思刺殺之事。
因爲這本來就是不容易的事情。
莫說是在江陵府內的蘇泉蕩等人,便是在當陽縣內的劉再遠,身邊何嘗不是有着武鼎堂高手守護?
夜色沉了。
夜風蕭蕭,有彎月。
數十騎分別距離當陽縣還有江陵府越來越近。
在這個年代,這樣的夜裏,野外真正是靜悄悄的。舉目望去,鮮少能看得到有燈火。
往當陽縣的二十餘騎沿着官道行進,在接近當陽縣時才總算看到城頭火把。
這些火把爲數不少,可以看得出來天立軍防守嚴密。
二十餘騎盡着黑袍,在離城尚且有着千米距離外就勒馬。然後向着當陽縣城牆摸去。
火把的光亮,根本照不出城外太遠。
在夜色裏,這些人只如同幽靈般,悄然無息地接近了當陽縣城牆。
到離城不過數十米,他們便都匍匐到地上。有着荒草和樹林的遮掩,根本沒誰能夠發現。
再離得近些,這些人便不再向前靠近,只各自潛伏着,觀察城頭宋軍動靜。
這世上沒有滴水不漏的防禦,特別是對這些高手而言。
夜色漸漸深沉。
只有更夫提着小油燈在街上游走,嘴裏喊着,“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若從城頭看上去,這些更夫便好似是在夜色中游亙的靈魂。
連城內府衙,這時也已是萬物俱靜。
軍營內倒是仍舊火把綿延。
可各軍帳內也都是熄燈了,只有少數還亮着。
軍帳劉再遠這時從他的軍帳內走了出來。
他有個習慣,每日睡前都會到城頭去巡視防務。縱是颳風下雨,也從未斷絕過。
這也是爲何大宋禁軍中副軍長那麼多,但最後是由擔任天罡軍副軍長的他升任了天立軍軍長一職的原因之一。
到門口,十餘個親衛和供奉不等他說話,便很自然而然地跟在了他的身後。
十餘騎出營,向着當陽縣北城門而去。
到北城門,劉再遠登城頭。
這樣的夏日裏,夜裏也並不冷。但他在將士們身旁走過時,還是會替某些將士整理整理軍服。
這已經是習慣成自然的事情。
將士們也都習慣,瞧見劉再遠,都笑着喊:“軍長。”
只誰也沒想到的是,城外竟會潛伏着元朝高手。
等劉再遠到東城頭,他這行人的火把,還有城頭上響起的喊聲不出意外引起了城外那些仍舊潛伏着的高手的注意。
他們本在等待機會,天立軍防守森嚴,讓得他們也是頗爲頭痛。而此時劉再遠的出現,無疑讓得他們喜出望外。
宋軍中能被稱作軍長的人不多。
他們本來是打算殺到府衙、軍營內去,說到底,要想刺殺大宋軍長級別將領的機率並不高。因爲宋軍內有神龍銃,只需得些許時間反應過來,他們這些人也沒法繼續在城內多呆。可此時,劉再遠卻等於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這些元朝高手紛紛動容,縱這被稱作軍長的宋軍將領不是劉再遠,他們只要得手,也是賺了。
當下,爲首者便不再遲疑,輕聲道:“準備動手。”
聲音雖低,殺氣卻是濃郁。
話音剛剛落下,這人便忽的躥出荒草叢,向着城頭掠去。
不過數米高的城牆,於他們而言真的不算什麼。
人在空中時,意境忽的自他體內瀰漫而出。
這讓得城頭天立軍將士們都是爲之愣住。
緊隨其後,便又是數股意境橫空而出。
耶律鑄這回真正是下血本了。
雖這數股意境並非都是真武境強者,但真武境強者卻也有兩個之多。而那些領悟有意境的上元境高手,自也都是絕強之輩。
剩餘的人,縱不是上元境,卻也較之上元境差不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