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山海拔千米,綠水環繞,風景如畫。山上有古剎,名爲涌泉,始建於唐朝,也是如今佛門聖地。
有元軍斥候登山。
山上古剎。
往日香火鼎盛,這兩日卻是罕見有香客上山。元軍殺到,大多數人都已是避難去了。
但剎內,此時卻是有着許多的大宋將士。
除去從延祥寨撤退到這裏的福州守備軍第三團以外,還有第七團也在這。
另外,剎外深山中也是隱藏着不少福州將士。
他們要在這裏抵擋元軍。
因爲若是不在這裏擋住,等到元軍欺近福州,福州便是兇險了。福州城內,並無多少應對熱氣球的沖天炮。
第三團團長高天縱等將在剎內客室和剎內主持慧智老和尚座談。
正說着,門外有士卒前來稟報:“團長,元軍已到山下。”
高天縱看向慧智老和尚,道:“大師,那我們這便先行告辭了。”
這兩日呆在觀內,他們已是多造叨擾。眼下,顯然並不想將涌泉寺牽連在內。
“阿彌陀佛。”
慧智老和尚雙手合十,“將軍率軍出寺以後,又當如何?”
高天縱道:“自是率軍直接衝殺下山和元軍廝殺。”
“然後呢?”
慧智老和尚又問。
高天縱輕輕嘆息,“盡力和他們周旋。總之,不能讓他們這般就欺近長樂郡便是。”
他們這些軍中將領都很清楚,要解福州之圍,唯有等駐軍建寧的文天祥率軍趕到。
只這刻在建寧府北卻也有元軍十數萬大軍虎視眈眈,要等文天祥率軍過來,實在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福州生機渺茫。
但他們這些做將領的,總需得盡人事。至於成敗,那纔去聽天命。
“阿彌陀佛!”
慧智老和尚又宣了聲佛號,對着旁側小沙彌道:“去將寺內武僧全部聚集起來罷!”
小沙彌應了聲,往屋外走去。
高天縱等將微微動容,高天縱道:“大師您這是?”
慧智老和尚道:“老僧願讓寺內武僧全部隨將軍出征。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等佛門中人又豈能始終置身事外?”
高天縱有些疑惑,道:“大師恕我無禮。以往爲何不見得佛門中人……”
慧智老和尚露出些微笑容來,“因爲現在的皇上能讓這天下百姓安居樂業啊……”
高天縱拱手,深深躬身,“高某敬佩大師高義。只和元軍廝殺非同小可,佛門清淨之地,還是不要被血染的好。”
慧智老和尚道:“若將軍敗,將軍覺得我們這佛門,還能是清靜之地麼?”
慧智老和尚又道:“我們涌泉寺雖不似心禪寺那般高手衆多,但也還算有些高手,請將軍便不要拒絕了吧!”
說着眼神又落到高天縱旁其餘將領身上去。
高天縱動容道:“那……多謝大師了。”
慧智老和尚輕輕點頭,“老僧在寺內等候諸位將軍的好消息。”
高天縱重重點頭,帶着衆人往客室外走去。剛出房間,便讓斥候傳報隱藏在山中的諸團,準備襲殺下山。
還不等他們離開這院落,便有許多涌泉寺僧人匆匆跑過來。他們皆是扎着綁腿,都是這寺中武僧。
慧智老和尚從客房內走出去,揖着佛禮道:“諸位弟子,隨着將軍們下山去罷!”
“是。”
武僧們都是還禮,答應。
此刻,這些僧人們臉上都沒有什麼害怕的表情。或許,佛門中人本就要看淡生死許多。
這兩年多來,福建的變化他們都是看在眼中的。從香客們的變化上便看得出來。
自從新帝坐鎮長沙,這天下的確和以前不同了。這樣的帝王,值得他們佛門中人擁護。
高天縱道:“衆親衛,解下甲冑,讓給諸位大師!”
他麾下親衛都是立即解開甲冑。
武僧前爲首是個年約莫五十左右的和尚,長得很是魁梧,光頭髮亮,瞧見這般,道:“多謝將軍,這卻是不必了。”
他眼神掃過院內高天縱等人的親衛,道:“若是沒有甲冑,諸將士又如何作戰?”
高天縱笑道:“他們都有神龍銃,這甲冑沒有也不妨事。”
這當然只是客套話。
在沙場上,有甲冑和沒有甲冑那就是兩回事。有甲冑,生還機率要高得多。
但衆親衛解下甲冑以後,還是交到衆武僧手中去。
那爲首武僧只得揖禮,道:“如此,多謝將軍了。”
高天縱讓親衛又幫約莫兩百武僧穿戴好甲冑,這才帶着人離開院子,徑直往涌泉寺外而去。總計約莫兩千餘人。
福州守備軍第七團團長車宏宇乃是原頭陀軍中將領,走在高天縱旁側,忽道:“高團長,咱們這回再比比?”
高天縱道:“比什麼?”
車宏宇笑道:“比誰先後撤。”
“好!”
高天縱笑着點頭,“你就等着準備請我喫酒便是了。”
車宏宇只是大笑,“話可別說得太慢,你第三團是軍中精銳,可我第七團也不差。說不定,就能直接打潰那些元軍呢!”
高天縱伸手搭上車宏宇的肩膀,“若是能直接將山下數萬元軍都給擊潰,你這輩子的酒,我都給你包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