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重生爲君趙洞庭穎兒 >984.戰火漫北疆(下)
      真金回過神來,只道:“你且細說!”

      這將領便又接着道:“上元境高手皆有凌波而渡的實力,若是我們派遣軍中上元境以上高手趁夜前去破城,應該可以放下宋軍吊橋,且以轟天雷轟開這隆興府的各處城門。”

      真金微微皺眉,“轟開後又如何?”

      這將領道:“城門被破,宋軍必然慌亂。我軍再大舉趁勢攻城,如此,隆興府興許可破。”

      真金沉吟半晌。

      然後他低聲道:“可若是未能破隆興府,我軍大舉攻城,可就必然折損慘重啊……”

      將領道:“主帥,漢族中有句話叫做富貴險中求。末將以爲,其實這行軍打仗也是如此,攻城,本來就是冒險之事不是麼?”

      真金又是沉吟起來。

      他不得不承認這將領說的話有些道理。

      眼下他並沒有湮沒隆興府的兵力,要想破城,根本不可能不冒險。

      這夜深夜,元軍軍營內終是有二十餘個高手出營。

      他們以極快的速度在夜色中接近隆興府。

      只是讓這些元軍中高手沒有料到的是,當他們到隆興府北城門外時,卻是見得北城門外有火把林立。

      雖細數起來,火把也只有數十之多,但這足以說明,宋軍已然做好了他們會來襲城的防範。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只要衝過去就會引起宋軍的注意。到時候,能不能破城實在是難說的事情。

      宋軍的擲彈筒、轟天雷等可都不能小覷,那是能取他們性命的東西。

      過了陣子,這些高手終是沒有興起強行破城門的打算,又悄然向着軍營裏退去了。

      回到軍營。

      真金還在帥帳內並沒有睡下,帳內也還有不少將領在。

      他們都在等着消息,因爲只要這些高手破開城門,他們即刻便要率軍攻城。

      “你們怎的就回來了?”

      瞧着這些個軍中高手突然走進帳裏,真金和衆將自是免不得詫異。

      有高手拱手道:“太子殿下,隆興府北城門外有宋軍把守,我等不敢打草驚蛇。”

      “這……”

      真金有些懵了。

      隨即嘆息,“這些宋軍怕是想到我們會用這樣的辦法攻城了。”

      然後眼神便又掃過諸將,道:“諸位再想別的法子吧!”

      衆將都是皺眉,久久不語。

      宋軍防守得這般滴水不漏,這的確讓他們個個都覺得有些頭痛。

      強攻不成,巧取,看起來也是無計可施。

      這夜,元軍自是不再有什麼動靜。

      再說鄂州。

      情形也是和這隆興府差不多的。

      只因兩城外地貌相似,面對的元軍數量也相差彷彿。

      雖然鄂州城內只有天英、天滿、天富三軍駐紮,但元軍經過試探性的進攻以後,自也是無功而返,只能在城外紮營。

      他們甚至連派遣高手趁夜去破城門的想法都沒有。因爲到現在雙方已經互相刺殺過許多回,想來都有防備了。

      於是,鄂州城內也同樣是頗爲寧靜。

      不過在鄂州城西的江陵府,卻是不平靜的。

      自下午時分元軍攻城不利退到營內以後,耶律鑄定下了讓呂文煥假意投宋的戰術。

      呂文煥回到自己的軍帳之內,失魂落魄。

      他沒理由不心寒。

      當初投元,本就是因對大宋朝廷徹底失望。其實這些年,他是想着輔佐忽必烈成就大業的。

      可僅僅因爲他長林失利,忽必烈就派了這耶律鑄過來監軍,等同於是奪去了他呂文煥的軍權。

      這無疑讓得呂文煥有種大志未酬,卻又有心無力的感覺。

      他終究,是宋人……

      除非是宋國徹底滅國了,否則忽必烈便不可能全然信任他。

      而現在,宋國卻恰恰是在蒸蒸日上。

      呂文煥坐在帳篷內,思緒紛亂,眼中不斷變幻着神色。

      假意投宋……

      若是真投宋呢?

      他呂文煥會如何?

      跟着自己投元的那些將士們又會如何?

      以自己當年在宋國的威名、功勞,若是投誠,想來應該是會受到接納的。只那些被留在元營內的將士們還有自己的親人們……

      再者,忽必烈雖然防備着自己,但也可以說是人之常情,且這些年,忽必烈對自己着實還算榮寵有加。

      呂文煥的內心深處,不斷的掙扎、糾結着。

      當初投元,是爲不忠,如今若再投宋……

      他的腦子裏忽的想起個人來。

      三國時期那位勇武無雙的猛將呂布。

      若再投宋,自己豈不也成爲呂布那般的三姓家奴了?

      只轉念,呂文煥卻又忽想起當初鎮守襄陽的場景。

      那時候城內軍民同心,雖面對元軍大軍,征伐不斷,但那段日子,卻是讓他最爲刻骨難望的。

      他猶記得,那時候城內百姓們看着他時那種殷切希冀的眼神。

      也正是因爲這,他纔在城破之際亦然選擇了投降,沒有繼續和元軍死命相抗。

      這讓襄陽城內的百姓們免遭了荼毒。

      他知道,自那以後,有不少人怒罵他呂文煥不忠,但是,他心中並不後悔。護住了城內諸多百姓,這比什麼都重要。

      在他心裏,什麼榮辱,什麼忠義,都沒有襄陽城那些擁護他的百姓重要。

      而在其後,他率軍隨着伯顏、阿里海牙等人攻宋,也從未做過屠戮大宋百姓的事情。在他內心深處,仍覺得自己是宋人。

      漸漸的,呂文煥的眼神不再掙扎,好似是打定了什麼主意。

      “玉文,你進來。”

      他對着帳外喊了聲。

      有個穿着銀甲的親衛將領進帳,“主帥!”

      這將領看上去尚才二十多歲模樣,本應俊俏,只臉上有到不深不淺的刀痕卻是讓他的臉顯得有些猙獰。

      呂文煥對他招了招手,讓這年輕將領到近前,輕聲道:“你跟着我有十餘年了吧?”

      年輕將領道:“有足足十二年了。”

      呂文煥露出些許笑意,“我收你做義子,卻只讓你在這軍中擔任親衛將領,你可怨我?”

      年輕將領動容道:“當初若不是父親您在襄陽城內救下我,我早就死了。玉文怎會對父親有絲毫怨言?”

      “好。”

      呂文煥摸了摸這個年輕將領的腦袋。

      那時候,這小傢伙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小牛犢子,可剛烈得很,他都投降了,這小傢伙卻是抄着鋤頭就衝着進城的元軍去了。要不是自己攔下,且說是自己義子,這小傢伙怕就不是臉上留下一道刀疤的事了,怕是得被元軍給砍成碎肉。

      也正是因爲欣賞這小傢伙的剛烈,自己才真正將他收爲義子,且賜了他呂姓。

      想到往事,呂文煥臉上的笑意似乎愈發濃郁了幾分。

      呂玉文看着他這樣,卻是察覺出些許不對勁來,問道:“父親,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他對呂文煥的認知裏,呂文煥其實不是這麼輕易就會露出柔情的人。

      呂文煥只笑着拍拍呂玉文的肩膀,道:“等下爲父便要跟着朝魯、呼和魯兩位將軍去城內佯裝投宋了。”

      “這……”

      呂玉文露出驚色,隨即焦急道:“父親,這豈不是兇險得很?”

      呂文煥道:“自是兇險。只是皇上派了丞相過來,我現在卻又能有什麼辦法?”

      呂玉文眼眸微微垂了下去,幽幽道:“現在大宋復國,父親何不……”

      呂文煥輕嘆:“皇上始終對我有所防備,你以爲,在這軍中,現在還能有多少人願意聽我號令?”

      呂玉文不語。

      呂文煥貼到呂玉文耳側,又道:“待爲父前往江陵府內,若有宋軍出城,你去聯繫你的幾個叔伯,讓他們響應宋軍。”

      “父親你……”

      呂玉文勃然色變。

      呂文煥卻只又道:“若宋軍沒有出城,那你便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呂玉文好陣沉默,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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