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你的臉色很不好,還是去休息一下吧,你是我們醫堂的主心骨,你可不能累倒了,快走,去休息吧。”白鳳拉姬瓏玥起來。
“我懶得動,就在這歇會吧。”姬瓏玥懶洋洋的說。
她平時都是精力旺盛的,可每當遇到有無法救治的病患時,她的心情便格外的沉重,會有些頹廢。
“在這裏鬧哄哄的,再者病人來了只認你,你根本沒法休息,走吧,要不我送你去竹苑,去和夫人太夫人說說話去。”
白鳳說着,硬是拖着她向後堂走去。
她與姬瓏玥相處這麼久,她是最懂姬瓏玥的,知道此時的姬瓏玥是因爲那個來不及救治的嬰孩子而傷心,她更知道,在姬瓏玥遇到不開心的事時,最能治癒姬瓏玥的,就是她的孃親那溫柔慈祥的母愛。
白鳳將姬瓏玥送去了竹苑,與太夫人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
庭院中,姬瓏玥依進太夫人的懷裏,太夫人一臉和煦的笑容,輕輕撫摸着她的頭。
“我們瓏玥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因爲和李猛的婚事而愁苦啊?”太夫人溫柔笑說。
“祖母,我纔沒那麼恨嫁呢,與李猛的婚事,我很想得開的,我就是……”
“有什麼煩心事別憋在心裏,會憋出病來的,要不要與祖母說說,祖母雖然不能幫到你什麼,但願意做你的傾聽者。”太夫人笑說。
“我,我今天接到了個孕婦病人,我,我沒能救活她的孩子,她來的時候,她的孩子就已經不行了……,您知道那孩子是怎麼死的嗎?是穩婆用擀麪杖……”
姬瓏玥眼中含淚,向太夫人訴說着剛剛發生的事,說完,她把頭埋在太夫人的胸前,啜泣着。
“唉,生爲女人都是要過這道生死關的,想當初我生你父親時,穩婆讓我站生,哎喲可遭死罪了。”太夫人抱着姬瓏玥,輕拍着她的背。
“玥兒,你這是怎麼了?”
秦氏抱着小世勳從後院走來,看到女兒趴在太夫人的懷裏哭泣,她快步走過來。
姬瓏玥胡亂抹去臉上的淚,說:“孃親,我沒什麼事。”
“瓏玥剛纔沒能救活一個孕婦的孩子,很感傷。”太夫人說。
秦氏輕撫姬瓏玥的臉頰,滿眼的疼惜,說:“哦,富貴有命,生死在天,你雖醫術高超,也無法救治所有人的,你爲醫者看慣生死,對這事,你更應該看得開些。”
“我本應該象孃親說的,應該看開的,可是,每每到我無能爲力時,我就會很難過。”姬瓏玥說着,眼中又盈滿淚水。
“姐,姐姐……”
小世勳從秦氏的懷中歪着身子奔向姬瓏玥,小胖手緊緊抓住姬瓏玥的衣衫。
“呀,弟弟都會叫姐姐了。”姬瓏玥破啼爲笑,將小世勳抱在懷中,小世勳捧着她的臉,吧唧吧唧的親着,然後很是開心的笑着。
秦氏看着一雙笑得十分開心的兒女,她也泛着溫柔的笑容。
太夫人笑說:“哎喲,我們小世勳就是姐姐的開心果啊,你一來,姐姐立馬就開心起來了。”
“姐姐姐……咯咯……”小世勳看着大人都看着他笑,他更賣力的親着姬瓏玥,把姬瓏玥的臉頰親得紅紅的。
“好了了,小世勳,姐姐的臉都要被你親禿了皮了,不要親了,姐姐給你糖喫。”姬瓏玥將小世勳放在腿上抱着,從香囊裏拿出一顆糖塞進他的小嘴裏。
“咯咯……糖糖……”小世勳咯咯的笑着,拍着小胖手。
“我們小世勳長的好漂亮啊,象個瓷娃娃似的。”姬瓏玥輕掐着小世勳的臉蛋笑說。
秦氏看着女兒,說:“前兒,你父親來看我們,我去叫你,你怎麼沒有過來呢,是不是還怪你父親那日打了你,他也是不得已的,你別再怨他了。”
姬瓏玥搖了搖頭說:“我知道他向皇上表明態度,爲了守護家族,我沒有怨他,再說,我做女兒的被父親打幾下也正常。”
“你說這話,就是充滿了怨氣。”秦氏說。
姬瓏玥看向母親,突然問:“孃親,我硬把你們接來,與父親分離,你是不是很想父親?”
聞言,秦氏有些窘然的看了看太夫人,說:“都老夫老妻了,沒什麼好想的,我現在就想好好把世勳撫養長大就好。”
太夫人說:“你這孃親不好意思和你說實話,她是個實心眼的人,心中一直掛念着你父親,可爲了世勳便把這份牽掛給隱藏起來了。”
“太夫人,您又取笑我。”秦氏羞紅了臉。
太夫人說:“說起來,我們姬家確實對不住你們母女,你本是正室,可爲了我兒的仕途,爲了家族的興旺,硬是讓你退居貴妾,娶了方氏爲正室,這些年更是讓你們母女受盡了方氏的欺凌。
可你卻豪無怨言,一心記掛着我兒,你是個好媳婦。
文澤那天來,與我私下說,他想辭官了,要帶着你我,世勳一同回老家祖宅去,說回到老家後會把前半生虧欠你都補償給你。”
“太夫人,夫君他怎麼能辭官呢。”秦氏說。
“人在年輕時會迷失於富貴,名利的誘-惑,隨着年紀增長,經歷太多人情世故與冷暖後,那些富貴權利就都變成浮雲,唯一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家人,特別是孩子。”
太夫人伸手拉住姬瓏玥的手,說:“你莫要怪你父親那日象皇上表忠心,打了你,他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的向皇上下毒,知你是爲了保護母親和弟弟,可面對強權你不能硬碰硬的不計後果。
你父親與我說,過完年他就要辭官了,會先安排我和你孃親與小世勳先回老家去,等他處理完手頭上的事務再走。
他說這麼做,不是想丟下你不管,是不想再成爲皇上要挾你的把柄,我們走了,你便不用束手束腳,可隨心去做了。”
“父親他……”姬瓏玥驚訝的看着太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