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生姿已經開啓了瓶蓋,面前剛好有兩個空杯,尊卑有序,顧生姿正準備給梁逸安滿當當的倒上一杯,身旁的助理躊躇再三,意味不明的看着梁總,梁總再怎麼寵,也不能這麼不要命的寵啊,自從給囡囡移植了骨髓後,梁逸安的身體便沒有以前那麼好了。
終是猶豫的走上前,及時的制止住:“梁總,您的身體不宜喝酒,下午還有一個會議,不能耽誤的。”
不能耽誤,顧生姿握着的酒瓶頓時立起來,連忙將手收回,贊同的點了點頭:“很可惜,梁總不能小酌怡情了,那便喫碗炒粉就離開吧。”
莫名的,梁逸安從顧生姿的語氣裏聽出了鬆口氣的感覺,難道面對着他就那麼難相處?不自在?
看着顧生姿默默的給自己的酒杯上滿上一杯,梁逸安眉目微微舒展,只能寵溺的笑着,依舊保持着溫潤,說話處事不驚,好似他永遠都是這麼淡然讓人放心的樣子,“那就只能改天有機會再和生姿飲酒了。”
顧生姿自是沒有拒絕的點了點頭,心不在焉的喝着酒,脣紅齒白,喝了酒後,身子倒是暖暖的。
梁逸安小心翼翼的觀察到顧生姿手腕上的紅痕,剛剛懲治那程曄時,倒是使了不少力,寧願手腕紅腫,也絕不會任由自己墮落在他們其中。
在監控上,梁逸安就被顧生姿這堅毅的眉峯和眼神驚到,此刻看她這麼閒適所欲的喝着酒,心裏的自愈能力倒是強。
若是放在常人家一般的女孩子,且別說能不能從程曄的手中逃出來,就是逃出來了也會嚇好幾天才能堪堪緩過神來。
助理就站在一邊,能清楚的看見梁總臉上的表情,心中忖笑,梁總這是在暗暗的觀察着他的女兒呢。
一碗炒粉喫的乾淨,顧生姿抽過紙巾擦了擦油漬的嘴巴,不由得擡眼看了眼梁逸安,嘴巴乾淨,依舊笑的淡雅,默默的看着他,像是老父親一般的慈愛。
顧生姿喝了半瓶酒,腦袋微微暈乎乎的,體內的燥熱反應更是緩緩的充斥着她的理智,顧生姿以爲是這紅酒比她以往喝的要後勁大些,倒是沒往其他的方向去想。
只是,她低估了程曄等人的下流手段,在這種場合玩樂,總是要耍些小心機的。
縱是如此,顧生姿也沒敢斗膽向梁逸安說着她的這個想法,梁逸安滿打滿算也只比她大二十多歲而已,父親?這若是說出來,梁逸安的臉色恐怕都會大變。
恍惚間,彷彿聽到梁逸安的提問,“生姿,剛剛在酒吧裏發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唔,梁總是也在酒吧裏嗎?”
顧生姿心中咯噔一下,頓時如小學生般闆闆正正的坐在凳子上,狐疑的掃了一眼梁逸安,似是在盯着他有沒有說謊。
“事出之時怎麼沒有想去找慕北屹?是不願意,還是不喜歡他?”
顧生姿糊里糊塗的聽着梁逸安的提問,她默默的打了一個酒嗝後,那醉意更是升了起來,眼睛也變得幾些迷離。
只這青天白日的,讓一向好酒量的顧生姿承認自己只喝了半瓶紅酒就有些支撐不住,她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顧生姿坐正些身子,笑的意味不明,卻依舊不減警惕:“梁總想說什麼?”
“想知道生姿未來的婚配想法,如果不喜歡慕北屹的話,咱們大可以換別人,大把優秀的人在,不拘泥於眼前這一個。”梁逸安意味不明的開口,如果站在父親的角度來看,他並不認爲慕北屹是一個良配,過於優秀的人身邊也總會存在時時刻刻虎視眈眈的人,顧生姿和囡囡半年喫過的那場苦,雖不能全部怪罪在慕北屹的身上,可卻因他而起,只是,這個始作俑者的人到現在還未真正的浮出水面而已。
慕北屹太過危險。
他寧願生姿能一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無憂過過一生,也不願她重走祁欣蘭的悲劇。
只是試探,並未強詞奪理,梁逸安溫潤的讓人都忍不住斥聲反駁。
囡囡這幾日都在慕北屹那裏呆着,慕北屹一直在聯繫他,甚至去他所住的地方拜訪,皆都撲了個空。
顧生姿聽着梁逸安的話,那小臉徹底板的嚴肅,眼前閃過慕北屹的身影,清清冷冷的向她走來,彷彿就在眼前。
本能的護着,顧生姿抓着那空酒杯驟然砸在了桌子上,發出了不大不小的聲響,“梁總,慕北屹哪裏不好?他好的很,沒有人比他更好了。”
“所以,你還是喜歡他,對嗎?”聽着這樣的回答,梁逸安也並無什麼波動,只輕輕的詢問道。
顧生姿轉了轉眼眸,大家都是清清白白的人,總提些感情的事情做什麼。
她避重就輕的豎起了一個小食指,紅脣微張:“梁總,我奉勸你一句,慕北屹可不是好招惹的人,連在背地裏說他壞話,你都要考慮周圍有沒有人,而且,他很好,根本沒有什麼壞話可說,梁總跟我說的這些話我就當沒聽見,也算是看在咱倆喫炒粉的一場情緣了。”
眼眸越來越混沌,梁逸安驀地蹙眉,這是喝醉了?半瓶紅酒將人給喝醉了?
“生姿,你醉了?”
梁逸安伸手按了按顧生姿的肩膀,想要看看她的情況。
易佰快速的開着車,查到顧生姿的定位後,便飛速的載着慕北屹趕過來。
只是,這車子剛剛在馬路對面停好,易佰只偏頭掃了一眼,便神色大驚,看見梁逸安向顧生姿伸出了手!
情急之下,脫口而出:“慕總!”
慕北屹並未理會易佰,眼眸早已瞥見這一情景,眼底掠過一絲涼意,並未露出怒意,卻一聲不吭的直接推開門。
白日中天,陽光大照在身上,懶洋洋的,回春的溫暖。
慕北屹臂彎上擱着西裝外套,白衣黑褲,長腿直邁,越過無車經過的馬路,直奔向炒粉店。
梁逸安看着顧生姿醉意熏熏的小臉,暗自皺眉,徑自低聲道:“怎麼就喝醉了。”
“梁總,還是我來吧。”
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不夾雜任何一絲情緒,淡淡的朝梁逸安開口,慕北屹薄脣輕啓,面容俊雋淡漠。
這是半年來,第一次和梁逸安的正式見面,慕北屹心中積存很多疑問,卻不曾有機會見到。
身後的聲音響起,梁逸安收回了手,偏頭看過去,正對上慕北屹的眼眸,“慕總。”
“梁總近日忙碌,我本有意上門求見,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不知有機會,是否可以小憩暢談下。”
慕北屹的眸子淡淡的掃向顧生姿,顧生姿半稀裏糊塗着,突然夾雜着第三個人的聲音,她便立即向聲源處傳來的方向看過去,正巧對上慕北屹朝她看過來的目光,四目相對。
顧生姿渾身一個激靈,擡手揉揉眼睛,“慕北屹?”
她又看了看梁總,她就說吧,這慕北屹神出鬼沒的,剛剛梁逸安說他壞話的時候不知道有沒有被這個小氣巴巴的男人聽見。
慕北屹信步朝她走過來,彎身,嗅了嗅她身上的香甜酒氣,沉了眉心,大白天的怎麼喝了那麼多的酒。
“慕總忙碌,抽不開身,不過,我在這勸誡一句,慕總若是給不了生姿好的未來,就趁早放手,不然,連今天生姿在酒吧裏遇到了程曄差點被欺負的事情都沒能及時知道,難道,以後的日日夜夜都要生姿自己一人獨當一面?生姿也是個女孩,力氣不比男人,更沒必要,時時刻刻拼了命的去逃。”
梁逸安幽幽的開口,聲音暗沉,面對着慕北屹再沒有剛剛那般的溫和有禮,而是語氣裏暗帶警告。
慕北屹扶着顧生姿肩膀的手一頓,視線頓時掃向酒瓶,以及顧生姿泛着紅意的手腕,面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多謝梁總提醒,我和生姿之間,會有解決的辦法。”
剛剛梁逸安都近不了顧生姿的身,此刻慕北屹卻輕易的將手穿過顧生姿的腿彎,毫不猶豫的將她抱了起來。
顧生姿那小臉還在震驚着,杏眸不斷的眨了眨,“嘶——”她必須要緘口沉默,不然真讓這個大腹黑知道被說了壞話,後果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慕北屹旁若無人的經過樑逸安的身邊抱着顧生姿離開,一路走過馬路,將她放到了車裏,隨之,顧生姿身旁的座椅便凹陷下來,慕北屹徑直挨着她坐下。
“開車。”
慕北屹淡淡吩咐一語,隨即臉色不悅的抓住顧生姿的手臂,便低頭仔細的觀察着顧生姿的手腕,因爲過度用力,皮膚一直泛紅,裏面的青紫血管都看的清晰,此刻應該還是麻麻的。
不同於慕北屹,顧生姿立即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