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這片天地,放高利貸最猖狂的,莫過於陶家。
高利貸‘殺人’不見血,但卻最痛。
能把一家人逼瘋。
一入高貸深似海,從此不得上岸來船。
放高利貸,又不犯法。
誰讓你借錢呢,借錢的利息我來定。
是你自己願意借的,借我的錢,能不還嗎?
利息是高了些,但你自己願意借的,我逼你借了嗎?
借債還錢,天經地義。
這邏輯,能氣死人。
狄人鳳心裏窩火:“真沒想到,陶家竟然把手伸到了我的眼皮子底下,他們太放肆了,簡直不把我放在眼裏。哎,不過,我也是無能,別說陶家放高利貸的問題,就是金陵的藥價,我都沒有解決。”
想到自己身爲府丞,卻被陶家欺負的這麼慘,心裏別提多麼不開心了。
畢竟,雖然是狄派背叛了他,但是,若非狄派上了賭資和高利貸的賊船,也不會發生這麼悖倫的事情。
燕七微微一笑:“狄大人放心,事情一步步來,曾經,陶家不是在衣帽行業稱霸稱王嗎?可現在呢?依然讓我打回了原形。”
狄人鳳有力的拍了拍燕七的肩膀:“燕老弟,希望你能在醫藥行業,狠狠的阻擊陶家,讓他們不再這麼猖狂,我當官與否,並不在乎,只是希望百姓不再受苦。”
燕七道:“狄大人一心爲民,可敬可畏。”
狄人鳳揉了揉眼睛,心覺得累:“哦,對了,燕老弟,明天,你到底有什麼計劃?”
燕七神祕一笑:“保密!”
“哎,你……”
狄人鳳真是拿燕七沒有辦法。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保密呢,真有定力。
……
第二天一早,燕七起來很晚。
睜開眼睛,就看到林若仙坐在銅鏡前,梳妝打扮。
林若仙穿着一身粉色的睡衣。
“人呢?”
林若仙擡眼望去,就見燕七從後窗跑了。
……
秋香笑得合不攏嘴。
林若仙臉頰潮紅,意猶未盡,白了秋香一眼:“你在笑我是不是?”
秋香攬住林若仙的小蠻腰,親暱的擁抱:“大小姐,我覺得你現在很幸福,我替你開心。”
林若仙和秋香親密相擁,想了想,說道:“咱們要不要給燕七補補腎啊?”
秋香點頭:“大小姐此言有理,我去燉王八湯。”
林若仙道:“再加點枸杞。”
姐妹倆相視一笑,無比幸福。
……
狄人鳳急不可耐,正在驢拉磨,一見到燕七,快步衝上去:“燕老弟,我等你好久了,你怎麼不出來呢。”
燕七撓撓頭:你就開心吧,我還這是從後窗逃出來的。
不得不說,大小姐騷起來,無比強大。
“狄大人,放心吧,一切我都安排妥當了,咱們這就去天華藥鋪,會一會賈德道。”
……
天華藥鋪門口,人滿爲患。
圍攏的人特別多。
這裏搭起了太陽傘。
賈德道和賀壁強坐在上首,其餘官員站在一旁。
“府尹大人,藥價這麼貴,我們買不起啊,得了病,就
得傾家蕩產。”
“傾家蕩產,也是買不起,只能等死。”
“懇請府尹大人根治藥價。”
……
賈德道義正言辭:“各位百姓,你們放心,本府尹今日前來,正是爲了解決藥價之事。稍後,狄大人自會前來,我一定會追究他的責任。哼,藥價漲成這樣,他卻無動於衷,真是讓本府尹失望。”
不動聲色間,又將責任推給了狄人鳳。
不過,賈德道看着天華藥鋪對面那棟三層宅院,不由得好奇起來:“這裏貌似裝修過的樣子,以前這裏是華家老宅啊,鬧鬼了好多年,怎麼的?現在有人住進去了?”
奇怪!
賈德道反覆琢磨,總覺得這棟‘鬼宅’透着一股蹊蹺,偷偷躲進轎子裏,又把陶東山叫進來,蹙眉道:“這棟鬼宅什麼時候裝修的?”
陶東山拱手:“大約一個月前吧,賈府尹放心,我打聽過了,這裏要開一個飯店,每天,進進出出,拉進去好多食材。”
賈德道沉吟半響:“你要仔細點,這可是華家的老宅,以前,華無病就住在這裏,多少年沒人住了。現在無巧不巧的,竟然裝修,奇了怪了。再說,這棟宅子鬧鬼,誰願意在這裏開飯店?難道他不怕鬼?”
陶東山挺着胸脯說:“放心吧,賈府尹,這事情我一直盯着呢,絕不會出現一點紕漏。”
賈德道點點頭:“那就好。”
沉吟了
一下,又道:“一會,百姓會質問你的藥價爲何如此之高,你一定要大爲訴苦,裝的像一點,就說藥材歉收,藥價大漲,你們陶家也不賺錢,明白了嗎?”
陶東山頻頻點頭:“我記住了。”
兩人商量了一陣,陶東山偷偷走了出去。
過不一會。
狄人鳳和燕七走了過來。
賈德道擺出官架子,神氣活現,質問道:“狄大人,燕公子,本官,以及賀大人,各位官員,頂着炎炎烈日,在此等着好久,你們爲何姍姍來遲,我們都曬得受不了了。”
燕七呵呵一笑:“大人,你看你臉頰白如脂粉,肌膚細膩,比女人還嫩上三分,一看就是久坐衙門,不問百姓世事,所以纔會非常不耐煩。”
“不過,賈府尹,請你看看狄大人,臉色黝黑,肌膚粗糙,一看就是經過烈日暴曬,經常體察民情的,所以,賈府尹雖然覺得暴曬難忍,可是狄大人卻不覺得如何,畢竟,狄大人與百姓一樣,每日經受風吹雨打,也習慣了的。”
“你……你怎麼這麼說話!”
賈德道吃了一個軟釘子,心裏特別噁心。
想辯白什麼,卻又無力還嘴。
麻痹的,誰讓自己真的這麼白呢。
看那狄人鳳,像是被炭染黑了,看來,他是真的體察民情了。
百姓們望了望狄人鳳,又望了望賈德道,稱得上黑白分明,一個黑如火炭,你個白如脂粉。
兩相權衡,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無形之中,衆人都偏向了狄人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