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拳,指甲也深深的嵌進了肉裏,可礙於老夫人在這,她不敢表現出來。
劉景淑面色不善,但是這會兒人已經被綁走了,她又怎麼去搶回來,她很瞭解自己的孫子,他決定的事情,沒人更改得了,就算她是長輩也不行。
現在她能期盼的就是那個女人配型不成功,這樣那顆腎依舊是小滿的。
“小滿,你別灰心,也許配型不成功呢,我會幫你的。”
林小滿扯出一絲微笑,很冷,身子的涼意也越來越厲害,她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住了。
“老夫人,現在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我也想睡覺了。”
劉景淑點頭,又說了一些安慰的話,這才離開。
她離開十分鐘左右,林小滿從牀上一下子坐起,用枕頭瘋狂的拍打着牀。
她像是一個瘋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病房裏所有的東西都被她揮到地上,碎瓷片到處散着。
一直髮泄了半個小時,她才顫抖着停下,冷冷的勾着脣角,“時嫿......”
不趕緊收拾這個賤人!她坐立難安!
半夜三點,醫院那邊傳來了消息,配型成功了,也就意味着這個女人的腎會是時嫿外婆的。
時嫿聽到這個消息,激動的站了起來。
她沒有睡覺,一直在等着醫院的消息,這會兒終於有好消息傳來,她想要上樓去謝謝霍權辭,但是看了看時間,恐怕霍權辭早就睡着了吧。
她只能強壓着激動,和主治醫生通了電話。
把手術的時間敲定在兩週以後,她渾身輕鬆,滿身疲憊似乎都消失了。
不過她也知道,因爲這次的事情,只怕和老夫人徹底結仇。
配型成功的消息讓劉景淑十分不爽,小滿還等着那顆腎救命呢!怎麼能讓給時嫿!
隔天一早,她親自來了淺水灣。
時嫿和霍權辭都還在家,兩人正打算出門去公司,老夫人一來,他們也就走不了了。
劉景淑坐在沙發上,臉色黑得像鍋底。
“那顆腎必須讓給我,這件事沒有商量。”
時嫿垂眼,態度不卑不亢,“老夫人,我不會讓的。”
“時嫿!你能依仗的不過是我孫子對你的寵愛,如果你沒有嫁進霍家,你外婆早就死了!她能撐這麼久,你該知足了不是嗎?!”
“老夫人,我想要外婆活。”
“那你就是讓其他人去死?你怎麼這麼惡毒!”
時嫿聽到她這麼說,眼裏劃過一抹冷光,“老夫人,你拿走腎,我外婆也會因此而喪命,別人的命是命,難道她的命就不是命了麼?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道德綁架,如果我這叫惡毒,那讓我外婆去死的你又叫什麼?”
站在道德的頂峯來譴責她,未免有些可笑,那個女人本身就是醫院爲外婆找的,怎麼半路攔截的人反而指責他惡毒了?
劉景淑被她氣得喘不上來,她知道時嫿的嘴皮子功夫很厲害,畢竟是法律專業的,但是沒想到,對方能將她堵得啞口無言!
“時嫿!!!”
她吼了這麼一聲,猛然聽到霍權辭說道:“好了。”
霍權辭的眉心一直在跳,只覺得吵鬧。
劉景淑深吸一口氣,差點兒翻白眼暈死過去,幸虧傭人不停的拍着她的胸脯給她順氣。
“奶奶,你說不過她的,何必給自己找氣受。”
霍權辭淡淡的扣着手腕處的扣子,時嫿吵架從來就沒有輸過,所以他壓根用不着擔心。
劉景淑哆嗦着手指,虧得她這些年沒少疼愛這個孫子,更是爲他保守着祕密,結果他現在爲了一個女人,把她氣成這個樣子!
“好啊,時嫿,你以爲有權辭幫着你,你就無法無天了是麼,你給我等着,霍家的孫媳婦可不是這麼好當的!”
時嫿垂眼,不管她今早怎麼說,老夫人都會怨恨她,左右都是怨恨,所以她剛剛並沒有刻意隱忍。
至於以後會發生什麼,她不想管,只要外婆能好起來,其他的都不重要。
霍權辭站在門口,目光淺淡的看了她一眼,“走吧。”
時嫿點頭,緩緩來到他的身邊。
她很感謝霍權辭,發生這樣的事情,依舊站在她這邊。
男人的責任,還真是神奇的東西。
上車後,她躊躇良久,還是開口,“外婆的事,謝謝你。”
“嗯。”
霍權辭答了這麼一個字,微微眯着眼睛,彷彿在淺眠。
時嫿識相的沒有再說話,快到公司時,耳邊傳來一個聲音,“晚上有慈善晚會,你要出席。”
“你呢?你要去麼?”
霍權辭好像從來沒有在公開場合亮過相,今晚難道會出場?
“我下午就要出國了,有點事兒。”
汽車已經停下,霍權辭睜開眼睛,正打算下車,他的袖子就被拉住了。
時嫿聽他說完,馬上就想到了那把槍,“是不是很危險,你要注意安全。”
這個人的身份特殊,而且這幾天總是在和南時商量什麼,出國肯定不是好事兒。
霍權辭轉身,安靜的盯着她。
時嫿臉一紅,被這麼好看的男人盯着,沒幾個人受得了。
她不自在的轉移了視線,也想撇開自己的臉,可是她的下巴被他的指尖捏住。
他的指尖帶着涼意,這種涼意彷彿是從他的心裏鑽出來的一般。
她被迫這麼直勾勾的盯着他,臉色越來越紅。
任憑她在外巧舌如簧,不卑不亢,可每每面對這個男人,她總處於下風,屬於他的氣息將她緊緊束縛,包裹,讓她動彈不得。
霍權辭俯身,在快要靠近她的脣瓣時,頓住,眼裏劃過一絲什麼,最終還是將自己的脣瓣印了上去。
時嫿的眼睛瞬間瞪大,心臟像是被一把大錘狠狠敲打,連腦子裏都“嗡嗡嗡”的響。
兩脣相碰,誰都沒有說話。
時嫿沒有閉眼,可以清晰的看見霍權辭白皙的皮膚,還有長長的睫毛,高挺的鼻樑......
她的腦海裏雖然閃過很多想法,但現實只過了一秒不到。
霍權辭起身,指尖在她的脣瓣上撫了撫,“還你。”
時嫿雲裏霧裏,然而男人走得頭也不回。
看到這一幕的南時感覺自己瞎了,他想把自己的眼睛捐給有需要的人,他肯定是瞎了。
總裁主動親時小姐?還親的那麼浪漫?
比起那些纏綿悱惻的吻,這樣蜻蜓點水的碰觸就如他這個人一樣,不熱烈,可意外的撥人心絃。
時嫿扶着汽車站着,很沒出息的腿軟,走不了,稍微動一下就得跌下去。
霍權辭簡直是妖孽,活脫脫的妖孽。
他像什麼呢?對了,像高高在上的上神,突然沾染幾分煙火氣,吻了一個人間女子,然後灑脫的抽身。
對他而言不過是指尖清風,但於她,卻是一眼驚鴻。
時嫿甚至不敢伸手去觸碰自己的脣瓣,上面留着的一絲涼意,彷彿順着毛孔鑽了進去,在她的心裏攪動風雲。
他說還她,難道是還之前她腦子不清醒時,吻他的那一下?
時嫿低頭揉着腿,這個男人的反射弧真是長,多久之前的事情了,竟然在今天還給她,還不給她打聲招呼。
霍權辭煩死了,簡直煩死了。
時嫿第一次有了小女人的姿態,氣得耳朵都染上了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