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身子瞬間一頓,眼前好像春暖花開,似乎就算這一刻死去都無所謂了。
他什麼都不想在乎,只要懷裏有她,一切就已經足夠。
時嫿最後已經沉沉的睡了過去,霍權辭兀自折騰了一會兒,這才起身,去了浴室。
他摸了摸自己的頭髮,眼底陰沉,這黑髮真是礙眼。
他拿過一旁的剪刀,想把頭髮給剪掉,大把大把的剪掉,可是想到時嫿,他又有些猶豫。
“老公,你在幹什麼?”
門口突然傳來這個聲音,他嚇了一跳,手裏的剪刀瞬間掉在地上。
時嫿蹙眉,彎身將剪刀拿了起來,放回了架子上,“這個東西不能亂碰。”
她的腰上突然纏來了一雙手,男人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脖子邊,“老婆,我突然想染髮了,可以麼?”
時嫿只當他是看多了電視劇,想學着人家染髮。
她笑了一下,拍拍他的手,“染髮?染什麼顏色的頭髮?”
“白色可以麼?”
他的聲音有些暗啞,時嫿的身子卻是瞬間就僵住了,連呼吸都變得顫抖起來,“爲什麼......突然想染白髮了?”
霍權辭垂下眼睛,將她緊緊的抱着,眼裏猩紅,“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
時嫿的脣瓣已經沒有任何血色,身子也一陣陣的發軟,連眼前的世界都開始變得虛幻起來。
“老婆,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對不起,我是亂說的,我就是看了牀頭的那本雜誌,覺得白髮很好看而已。”
時嫿轉頭,怔怔的看着他,突然將他推開,走向了牀頭。
那裏果然擺着一本雜誌,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放在這的,上面的男模特全都是白色頭髮。
她鬆了口氣,縈繞在心臟上的恐慌瞬間褪去。
“時間不早了,睡覺吧。”
霍權辭的臉上出現一絲笑意,將她摟着躺到牀上,“好,睡覺,老婆你不要生氣了。”
“我沒有生氣。”
時嫿背對着他,目光卻是陰沉。
隔天一早,她下樓去跑步,將南時給叫了出去。
“南時,你如實告訴我,霍權辭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的行爲?。”
南時不明白她爲什麼突然這麼問,總裁傻了之後,每個動作不都很異常麼?
“時小姐,總裁的腦袋自從受傷後,所有的行爲都不正常。”
“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覺得他有時候很陌生。”
霍權辭就站在不遠處的拐角處,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他知道時嫿很聰明,昨晚只是簡短的兩句對話,她就開始懷疑他的身份了。
他低頭笑了笑,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呢。
“時小姐,這個我也說不清楚,畢竟現在的總裁對我來說,全是陌生的。”
他從來沒有見過總裁這樣的姿態,“不過從那天去了醫院後,總裁好像更安靜了。”
這種安靜讓人覺得不安,惶恐。
“南時,如果他有其他異常的行爲,你一定要告訴我。”
南時點頭,離開了這裏。
她在那裏低頭沉思,晨風微微浮動着她的髮梢,朝霞在天邊掛着,一切都那麼美好。
若是她不這麼多疑,那就更美好了。
他想在她的身邊待一輩子。
“老婆。”
他突然喊了一聲,從拐角處走了出來,大踏步的上前,將她抱在懷裏。
大概是心裏有了疑慮,時嫿並沒有很開心,手上淡淡的環着他的腰,眉宇擰緊。
“老婆,是不是我做了什麼事情,讓你不開心了?”
他的聲音沙啞,似乎下一秒就要哭了。
時嫿擡頭看他,他的表情很委屈,眼裏也泫然欲泣。
這樣的他,又怎麼會是那個男人呢?不可能的。
她的疑慮被打消了大半,將他拉着進了客廳,“先喫飯,今天你就在家好好待着,哪裏都不能去。”
他已經暈倒了兩次,絕對不能再大意了。
霍權辭的臉上瞬間就沉了,把面前的碗推開,似乎要絕食抗議。
時嫿心裏的疑慮又淺了一些,眉梢帶着笑意,伸手揉着他的腦袋。
“你若是聽話,等我回來,我帶你去山上玩,郊外的山裏晚上很美,我讓南時去那邊訂好房間,下班回來帶你過去,好不好?”
男人的眼裏瞬間就亮了,在她的臉頰上“吧唧”一下,“好,都聽老婆你的。”
他剛親完,時嫿就雙手捧住了他的臉,眼神認真,“霍權辭,我想你快樂,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在你身邊,我想將來有你。”
男人臉上的笑意一僵,將她抱在懷裏,沉默的沒有說話。
時嫿彷彿沒有發現他的異常,扭頭在他的脖子處咬了一口,留下一個小小的牙印,“乖乖在家等我。”
“嗯。”
霍權辭的聲音悶悶的,完全沒了剛剛的開心,這樣的沉悶甚至不加掩飾。
時嫿很快就離開了,頭也不回。
霍權辭突然捂着自己的心臟,疼得喘不過氣來,彷彿有千萬根針在那裏扎着,密密麻麻的疼。
周圍的傭人居然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因爲這個人的表情實在太恐怖了,除了躲起來,她們什麼都不敢做。
男人在沙發上平息了一會兒,眼裏彷彿有暴風雨來臨。
爲什麼會是霍權辭呢,一個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人,一個活在謊言世界裏的人,一個可憐可悲的人,憑什麼能得到她的愛。
他求而不得,爲之瘋狂的女人,爲什麼要喜歡這樣的男人。
他很想一腳踹翻面前的東西,沙發也好,茶几也罷,通通都想踹翻。
可是想到時嫿今早和南時的對話,他又忍住了,那個聰明的女人已經開始懷疑他了。
他只能忍着,他要打消她心裏的疑慮。
時嫿進了帝盛,完全無心工作,滿腦子都是霍權辭昨晚上的話,他說他想染白髮。
一個人傻了,連自己的偏好都能改變的如此大麼?
霍權辭最恨的那個人就是一頭的白髮,他本人應該十分忌諱這件事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