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然對他的話竟然絲毫反駁不起來。
他和老闆不認識，將來恐怕也不會再有有任何交集。
既然這樣。那麼老闆是不是會誤會，對他來說確實一點影響都沒有。
話是沒有毛病的。只是乍聽之下，還是覺得有點太冷情了。
顧安然再看這男人。皮囊確實很出色，和慕大少站在一起，只怕也不會讓人覺得遜色。
他們真的是一個世界的人。也只有這樣的人，纔有資格當慕大少的朋友。
反觀自己。和他們之間的距離，那麼遙遠……
“想什麼？”江南忽然放下筷子。看着她。
“沒想什麼，舌頭疼。”顧安然低頭，掩去眼底那絕無僅有的失落。
“喫吧。喫完好拜拜咯，我下午還有課。”
顧安然說到做到。飯後，立即就要跟他拜拜。
這次，十匹馬兒都拉不回來，剛走出餐館。立即就走了，連看都不願意多看他半眼。
江南看着她走遠的背影。幽深的目光，漸漸變得迷離。
似乎。若有所思……
……
三天後，慕老夫人在大家的照料下，奇蹟般好了起來。
那天，晴空萬里，女傭推着老夫人在後院散步。
老夫人無意間，竟然看到了一抹讓人熟悉的身影。
女孩站在花從中，那一身素白乾淨的裙子，清清爽爽，有一種復古的味道。
卻又，有一種……讓人熟悉到心尖兒發顫的味兒。
“青青……”老夫人以爲自己眼花看錯。
可是，這背影，這髮型，這條裙子……和照片裏的青青，爲什麼那麼相似？
女孩終於回頭，陽光之下，一張臉素淨清透，不施脂粉卻美得連膚色都在發亮。
“真美……”老夫人下意識想要過去。
女傭忙道：“老夫人，是要過去走走嗎？”
見老夫人點頭，女傭立即推着她，繼續往前走。
距離那個女孩，好像越來越近了。
女孩彷彿纔看到老夫人，一愣之後，立即走了過來：“老夫人，你好。”
“你是……”不知道是不是太陽太大，老夫人覺得視線都有點模糊了。
竟然看不清楚眼前這女孩的臉，只知道，她這條裙子，她印象深刻。
分明……分明是青青在照片上穿的裙子，爲什麼會穿在這女孩的身上？
“我叫顧薇姿，我……是然然的姐姐。”顧薇姿衝她一笑。
這一笑，溫順乖巧，再加上這一身柔的氣質，漂亮乾淨的臉，不管是哪個長輩看到，一定都會特別喜歡。
尤其這張臉，真的水嫩動人。
聽說是顧安然的姐姐，老夫人立即就熱絡了起來。
“原來是然然的姐姐，竟然長得這麼漂亮！”
真的很漂亮！尤其她連妝都不化，一張臉乾乾淨淨的，老夫人不知道有多喜歡。
不過……老夫人看着她身上的連衣裙，心裏總有幾分莫名的涌動。
“你的裙子……”
“老夫人也喜歡這種裙子嗎？”顧薇姿在她面前輕盈地轉了一圈。
站住看着老夫人的時候，她笑得有點靦腆。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從小就喜歡這裙子，大概是因爲……小時候被身邊的人影響。”
“身邊的人？”老夫人心頭莫名一震。
“我想不起來了，只是依稀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身邊有個人，特別喜歡穿這樣的裙子。”
“記憶太模糊，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但，我知道她對我很好，可是我還來不及記住她，她就已經不見了。”
“爲什麼不見？”老夫人看起來，似乎有點焦急。
“不知道。”顧薇姿搖搖頭，一臉迷茫，“反正，就是不見了。後來，我都是自己一個人。”
“你媽媽呢？”她是然然的姐姐，那麼，是大姐還是二姐？
看着年紀和然然差不多，應該是二姐。
顧家的二小姐，媽媽是葉家的千金，老夫人忘了名字，但，大概的情況還記得。
“你媽媽不是一直在你身邊嗎？怎麼就自己一個人？”
“我媽媽……”
顧薇姿咬了下脣，眼底淌過一絲絲委屈。
她低垂腦袋，揪着自己的手指頭，小聲說：“媽媽從小不喜歡我，她喜歡然然，幾乎所有的時候，都在然然身邊。”
這，老夫人就不解了，她讓人調查的事情，倒也沒有查這麼徹底。
不過，顧薇姿是顧夫人的女兒，然然並不是，怎麼顧夫人倒是一直都陪着然然？
哪裏親生母親陪着別人家的孩子，不管自己女兒的道理？
“我也不明白爲什麼，我甚至一度以爲，媽媽根本不是我的媽媽，沒準，其實是然然的媽媽。”
顧薇姿笑了笑，好像在努力讓自己表現出不在意。
她的聲音柔柔的，和今天的風一樣，讓人聽着說不出的舒服。
“也許是我從小不夠然然乖巧，所以，媽媽更喜歡然然，不喜歡我。”
她笑得有點落寞，這樣的落寞，實在是讓人心疼。
可是，她卻又是堅強的。
哪怕在這麼失落的時候，還是笑着安慰老夫人。
“但是我一直很努力，我相信，只要我努力，總有一天，媽媽一定會喜歡我的。”
“傻孩子……”老夫人淺嘆了一口氣，沒想到這位漂亮的女娃，竟然過得這麼苦。
明明有人疼愛她的然然，老夫人該高興纔是，可是現在聽到顧薇姿這些話，卻不知道爲什麼，總有幾分怪異的感覺。
“對了，我媽媽今天也來了，好像也在附近。”
顧薇姿似乎對自己的媽媽特別恭敬，她有點焦急。
“媽媽一直看不到我，一定又要生氣了，奶奶，我先去找媽媽，回頭再來給你請安。”
和老夫人打過招呼後，顧薇姿轉身走了。
帶着幾分忐忑和小心翼翼，似乎怕自己做得不好，就會讓媽媽責備那般。
明明是位豪門千金，可怎麼生活這麼謹慎？
難道，她媽媽對她真的不好？
“這位顧二小姐，我也聽說過。”女傭推着老夫人，繼續往前走。
“嗯？”老夫人回頭看了她一眼，“是個什麼樣的姑娘？”
“一個很好的女孩，聽說因爲品行和修養特別出衆，被大家稱爲北陵第一名媛。”
“第一名媛？”竟然有這麼高的讚譽！
“是啊，二小姐從小品學兼優，和聲名狼藉顧三小姐，完全不是一類人呢。”
女傭繼續推着老夫人往前走，直到，在花壇另一拐角處，聽到有人打電話的聲音。
那人躲在花從後，聲音很小，但她說的話，還是讓老夫人一句一字聽了去。
“……是，你以後別和慕家老夫人聯繫，要是讓她知道你當初拿了顧薇姿的血液，去冒充我們家然然跟她做親子鑑定，你和我在北陵都會混不下去，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