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指的是正兒八經的睡覺。
不過今晚，不是顧安然枕在他的手臂上。相反，竟然是他睡在她的懷中。
她的手臂穿過他的脖子。萬幸的是手臂太纖細，基本上也沒有承受太多壓力。
雖然被他枕久了也有點麻，但。還能在可忍受的範圍內。
最重要的是，讓慕大少睡在自己的懷中。母愛一下子就氾濫了。
他心情不好，她能輕易感受到。
可她自己心情也不好。所以，安慰人的話，彼此都說不出來。
現在這樣。安安靜靜睡在一起。
什麼都不做，也不想。就只是她讓他睡在懷中，他伸手抱着她的腰。
簡簡單單的動作，他很快就沉沉睡過去，她也很快就感覺到了睏意。
就算明知道。很多問題其實還沒有解決，明天醒過來。大家也許一下又回到半陌生的關係中。
但至少，今晚。都能安穩睡一覺，不是嗎？
手落在他的臉上，長指沿着他的鼻樑，他的薄脣，輕輕劃過。
她很想吻他，只是，不敢。
最後，在他下巴上輕輕印下一吻，顧安然閉上眼，抱上他的手臂。
……晚安。
……
午夜時分，黎燁忽然敲響了房門。
“大少爺，顧小姐醒了。”
慕戰北從夢中醒來時，已經是黎燁第三次敲門。
如果不是大少爺吩咐過，人醒了立即通知他，這個時候，黎燁也不敢過來打攪。
慕戰北睜開眼，才發現自己還睡在顧安然的懷中。
竟然枕在她的手臂上，枕了好幾個小時！
他長這麼大，自有記憶以來，還從來沒試過睡成這樣！
竟然，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顧安然眼簾動了下，睜開眼的時候，慕大少立即坐起來，別過臉不看她。
剛纔那一眼有沒有看錯？慕大少竟然……臉紅了？
她有點愕然，再想，馬上就明白了。
慕大少這是在爲自己昨晚的睡姿，感覺到“羞澀”嗎？
睡的時候，可沒有半點不自在，她看他睡得挺甜。
“咳。”顧安然輕咳了聲，想要起來。
動了下，才發現手臂又酸又麻，竟然差點動不了。
“唔……”她忍不住輕輕哼了哼，眉心皺緊。
“難受？”慕戰北看着她糾結在一起的小臉，再看被自己枕了半個夜晚的手臂。
那麼纖細，彷彿只要輕輕一掰就會斷掉那般。
這麼脆弱的手臂，竟然讓他這個大塊頭壓了那麼久，能不難受？
“怎麼不把我推開？”將她手臂拉起來的時候，還能明顯看到她眼底的痛楚掠過。
“你睡得那麼死，推都推不開。”顧安然嘀咕道。
但事實上，是見他睡得那麼香，捨不得。
慕戰北將她的手臂放在自己腿上，輕輕給她揉着。
雖然動作有點生硬，一看就知道完全沒有經驗。
但，被壓了那麼久，現在只要是放鬆一下，都讓顧安然覺得舒服不已。
一不下心，忍不住輕輕哼了哼：“嗯……”
慕戰北指尖一頓，視線之內，女孩身上的被子被自己帶動，已經掀開。
她穿着保守的睡裙，卻因爲在牀上翻了好幾次身，現在，睡裙十分凌亂。
尤其是這個姿勢，躺在牀上，軟綿脆弱的地方輕輕起伏。
喉嚨一干，慕大少聲音啞了：“在我牀上申吟，想做什麼？”
想做什麼？
顧安然眨眨眼，看着他，卻見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身體。
順着他的視線，低頭一看，顧安然慌忙擡起手護住自己，想要轉過身，一條手臂卻被他拉着，無法轉動。
她只能順着他的方向一轉，讓自己別以平躺的姿勢讓他看得那麼肆意。
那張小臉刷地漲得通紅，她忙道：“沒想做什麼，你弄得我有點不舒服。”
她要將手臂收回去，慕戰北卻依舊握着，不放手。
“不舒服？”他還以爲，是因爲太舒服，纔會在他牀上哼哼唧唧。
不過，這手臂軟軟的，手感非常的好，要放開，似乎有點捨不得。
“慕大少，黎燁還在等你。”顧安然提醒道。
黎燁確實在等他。
聽到房間裏頭那丁點動靜之後，黎燁沒有繼續敲門，知道他們已經醒了，便安靜等在外頭。
慕戰北揉了揉眉心，似乎有點不耐煩。
但他還是翻身下牀，隨意找了一套衣服穿上，將房門打開。
“大少爺，顧小姐醒了，一直在呼喚你的名字。”黎燁低聲道。
雖然聲音很低，但同在一個房間裏，依舊坐在牀上的顧安然還是可以聽到。
她裝作沒在意，拉上被子倒回到牀上，似乎並沒有要理會的意思。
慕戰北想回頭看她一眼，卻又不知道自己要看什麼。
走出去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回過頭，看着牀上那道纖細的身影。
“等我回來。”
等他回來……
顧安然擡頭看門口的時候，房門已經被關上。
慕戰北和黎燁一起走了，房間的隔音效果那麼好，走廊那點腳步聲，也很快徹底消失。
等他回來……嗎？不知道，是不是有等待的意義。
顧安然決定相信慕大少一次，倒回到牀上，繼續睡，繼續，等。
可她根本睡不着。
顧薇姿醒來就一直喊慕大少的名字，這不是能預想的事情。
現在，他們在做什麼？
慕大少在安慰她，鼓勵她勇敢活下去嗎？
還是顧薇姿在跟慕大少哭訴，說自己現在有多慘，有多需要他的憐惜？
說好了不想的，可現在，滿腦子都是顧薇姿和慕戰北依偎在一起的畫面。
狼情妾意……呸！
猛地拉起被子蓋在自己的頭上，將整個人徹底悶在被子裏。
她以爲可以勉強自己睡着，可到了快要憋不過氣的時候，依舊是睡不着。
她真的睡不着！
在將自己悶死之前，顧安然一把將被子掀開，坐了起來。
不等了！
可是一看時間，也不過是過了十分鐘而已。
原來十分鐘，竟然可以這麼漫長，她還以爲至少已經過了一個小時。
他們到底在做什麼？
想離開，卻又不甘心，慕大少說讓她等他回來的。
終於，顧安然重新倒回到牀上，看着白色天花板。
夜越來越深，精神卻越來越好，睏意早就沒有了。
半個小時之後，她從牀上下來，打開慕大少備用的筆記本，新建文檔，繼續寫腳本。
只是，一顆心總是不安寧。
他們到底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