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覺得不可能,但打聽之後。傭人卻又說得真實,顧安然確實回來了。
但。人在望江閣,他找不到進去看她的理由。
沒想到到後院來走走。竟然在這裏遇見她。
“風這麼大,你穿成這樣,會感冒的!”
慕哲楠走到她的身後。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外套上還殘餘着他的體溫。暖暖的。將寒意驅散了不少。
感覺到溫暖,顧安然才猛地意識到,真的冷。
她擡頭。看着在自己身邊坐下來的男人。
這個從前爲了顧薇姿,曾經將她折磨得慘兮兮的男人。
現在。竟然把她當成了朋友。
世事,真是難料!
“又在想奶奶?”慕哲楠盯着她被寒風吹得發僵的臉。
顧安然點點頭。拉了拉身上的外套。沒說話。
“喫過飯了沒?”看她這樣子,不會是在這裏坐了一天吧?
剛纔看到她的時候。她整個人就像是入定了一樣。
就連頭髮上,都沾着幾片枯葉。
顧安然搖了搖頭。擡頭看了眼,才發現後院的路燈已經全亮了。
沒想到自己竟然坐了整整一個下午。卻還渾然不覺!
“頭頂上有東西。”慕哲楠伸手,給她將頭髮上的枯葉撥下來。
他們坐在一起,兩個人捱得有點近,遠遠看着,就像是抱在了一起那般。
顧安然覺得這個姿勢,似乎有點過於親暱了。
她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雖然現在的慕哲楠已經改變了許多,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
確實,不像以前那麼讓人討厭。
甚至,現在有種翩翩貴公子的感覺了。
可他終究是慕家的男人,顧安然一點都不想和慕家的男人,有過多的接觸。
她站了起來,誰知道剛站起,兩條腿竟然一陣痠麻。
還沒站穩,就往前倒了下去。
她倒在了慕哲楠的懷中。
慕哲楠雙手落在她肩頭,知道該扶她一把,卻始終是有點捨不得將她推開。
“抱歉!”顧安然雙手撐着他的肩頭,在他懷裏蹭了好一會,還是沒能站穩。
腿真的麻了,在這裏坐了整整一個下午,不僅麻,還痠痛!
好不容易等那一陣痠麻的感覺過去,顧安然正要後退,遠離慕哲楠。
腳步還沒有邁出去,卻猛地被一陣慎人的寒氣亂了心神。
側頭望去,不遠處的樹下,一道修長的身影背光而立。
燈光打在他的背上,看不清他的面容。
可那份涼颼颼的氣息,足以凍結周圍的空氣。
慕哲楠扶了顧安然一把,等她站穩之後,立即後退兩步。
他是捨不得她身上的獨特幽香,可繼續糾纏下去,只會害了這丫頭。
“大哥……”
後者一言不發,眼眸深處,是比冬天的寒風還要刺骨的冷肅。
“我去跟他解釋一下。”慕哲楠轉身要求。
顧安然卻淡淡道:“如果慕二少現在能離開,對我來說,將會是最大的幫忙。”
慕哲楠有點不甘。
她已經不是大哥的未婚妻,可爲什麼,她還是大哥的人?
他捏緊掌心,又怕自己現在糾纏,會爲難她。
最終,只能轉身看了顧安然一眼。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來找我。”
慕家的男人,她一個都不想找。
等腿沒那麼麻了,她才舉步,朝慕戰北走去。
“慕大少……”
他深邃的眼眸藏着讓人看不透的清寒,和今夜的風一樣。
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會讓她有種瑟瑟發抖的感覺。
慕戰北沒說話,盯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女孩。
他真的和以前很不一樣。
現在,什麼都不說,只要淡漠看着你,就會給你一種自己從頭到腳都是錯的感覺。
她差點有跟他認錯的衝動!
不是因爲覺得自己真的哪裏做錯,而是,他的氣勢太強大。
強大到,讓你無條件服從!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就連一直跟在他的身邊的黎燁也不知道。
那張萬年冰封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絲情緒的波動。
氣壓,一度低沉到讓人喘不過氣。
寒風吹來,顧安然下意識縮了縮身體。
她在風中坐了太久,晚飯也還沒喫。
現在身上,好似一點能量都沒了。
慕戰北的視線落下,盯着她身上那件外套。
顧安然纔想起來,自己身上還披着慕哲楠的衣服。
她沒有半點遲疑,將外套脫下。
在寒風中哆嗦着身體,回頭,外套還給慕哲楠。
再看慕戰北的時候,他已經轉身,往望江閣的方向走去。
顧安然沒有絲毫猶豫,快步跟了上去。
黎燁趕緊將觀光車開過來,慕戰北率先上車。
顧安然拉着欄杆,冰涼的手腳十分不利索地爬了上去。
已經是深冬,入夜之後,氣溫只剩下十度左右。
她中午是隻穿了一件單薄的毛衣出來,毛衣不擋風,觀光車開起來的時候,冷的她連連打噴嚏。
慕戰北靠在椅背上,正在閉目休息,沒有半點要理會的意思。
顧安然也不期待他會管自己的死活。
她坐在觀光車另一側,儘量壓低自己打噴嚏的聲音,以免打攪到他。
回到望江閣,剛進門,黎燁就讓管家準備晚飯。
慕戰北一落座,顧安然就立即坐下來,捧起自己的碗,埋頭苦喫。
不是因爲餓,而是,太冷!
一碗暖湯進了肚子,身上總算找回了一絲絲的溫度。
現在,有力氣說話了。
“我在後院那口湖邊,發現了一種水草的乾絲。”
“它們很堅韌,輕易扯不斷,如果數量多,集中起來的拉力會很大。”
“這種水草,活的時候,在陽光下成半透明的狀態,不注意的話,一般人發現不了它的存在。”
也是因爲水草的這種特性,她當初纔會發現不了!
慕戰北拿起筷子,安靜用餐。
坐在一旁的黎燁想問什麼,但,大少爺不說話,他似乎也沒有開口的理由。
顧安然從來就不是個輕易會放棄的人。
她依舊看着慕戰北,一臉堅定。
“慕大少,老夫人的事情,絕對不是意外!”
“我相信,是有人利用這種水草,纏在老夫人的輪椅上,纔會導致老夫人被拉入湖底!”
慕戰北臉色始終沒有任何變化,似乎她說什麼,對他來說,都無關痛癢那般。
顧安然放下碗,捏緊了掌心:“慕大少,只要將那口湖重新挖開,我相信,一定能發現湖底藏着不爲人知的祕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