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然猛地醒來。
一看時間，晚上十二點。
爺爺還沒有回來，顧靖遠也不在。都出去找人去了。
顧薇姿和慕大少也不見了，還有顧清蓮。
所有人。都像是徹底消失了一樣。
睡了兩個小時，再也睡不着。顧安然掀開被子，爬了起來。
她看着牀頭櫃上的手機。
出事到現在，她沒有聯繫過他。他也沒有給她發過隻言片語。
其實心裏很清楚。就算找他。他也不一定願意跟自己說什麼。
畢竟。他現在在意的，是顧薇姿。
更何況，他和顧薇姿私下裏有沒有在籌謀什麼。誰也不知道。
可是，不找他。她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找誰！
將手機取出，翻出那個熟悉的號碼。長指就要點進去。
但她又猶豫了。
思前想後。還是先給顧靖遠撥了個電話出去：“靖遠哥，現在怎麼樣？”
“還是沒有消息。你別擔心，顧薇姿不會對爺爺怎麼樣。我們的人還在找。”
要顧安然不擔心，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現在顧靖遠那邊沒有消息。就算要擔心，也沒用。
將電話掛斷，她拿着手機，點開那個號碼。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下定決心，將號碼撥了出去。
那邊大概只是響了兩聲，就將電話接了起來：“什麼事？”
低沉的聲音，依舊是清醒的，絲毫沒有半點睡意。
十二點多了，他還在工作嗎？
“慕大少，你今天白天是不是一直和顧薇姿在一起？”
顧安然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淡些，雖然，掌心已經出了細微的汗。
“嗯。”他的迴應，一如他的人，低沉得讓你猜不透什麼意思。
“那她現在在哪裏？”
“不知。”
顧安然不知道，慕大少這句不知，是真的不知，還是說，只是不想告訴她。
但卻莫名地，覺得自己應該相信他。
他也許對她很壞，可至少，他不屑於撒謊。
“那麼，你和她分開的時候，她有沒有說要去做什麼？”
“沒有。”依舊是簡單扼要的回覆，之後，便是一串很長的沉默。
顧安然再也找不到任何辦法，他說沒有，那就是沒有，想從他身上得到更多的消息，不可能。
“那……”
“現在在哪裏？”這是慕戰北今晚，第一次主動開口說話。
“我在顧家。”顧安然老實回答。
他原本也說要住在顧家的，但，他是慕大少，人家要出門，不需要給她打招呼。
可她不一樣，來到陵州，如果慕戰北沒有什麼特殊的安排，她就只能留在顧家裏。
之後，又是沉默。
到最後，顧安然輕聲說：“慕大少，我先掛了，晚……”
“他沒事。”
顧安然還沒來得及消化掉這話是什麼意思，手機裏頭便傳來了嘟嘟嘟的聲音，通話被慕戰北掛斷了。
再撥過去，對象顯示關機狀態。
他這是什麼意思？
慕大少說的他，指的到底是不是爺爺？
可他爲什麼不願意說清楚？爺爺真的沒事嗎？
顧安然猶豫了下，就立即打通了顧靖遠的號碼。
“怎麼那麼晚還不睡？別擔心，外公不會有事的，你早點休息。”
這個時候打給他，顧靖遠知道，她一定是擔心得睡不着。
顧安然立即說：“我剛纔給慕戰北打了電話，他說……他說他沒事。”
“他沒事？”顧靖遠有點不明白，慕大少是不是有事，他現在並不擔心。
顧安然不知道要怎麼解釋，但是，慕戰北確實沒有明確說這個他指的是誰。
“靖遠哥，我解釋不來，我問他知不知道顧薇姿在哪裏，他們不知，他也承認了今天和顧薇姿在一起，後來……”
後來的對話，就有點怪異了。
她遲疑了下，才道：“後來沉默了好一會，他問我在哪裏，我說在顧家，之後，又是沉默。”
這種沉默，一般人還真是理解不了。
不過，顧靖遠能。
以顧安然和慕戰北這種關係，現在慕戰北和顧薇姿在一起，他們兩個人之間，如果吵不起來，那麼，沉默就是必然。
因爲，誰都不想先將電話掛斷。
“總之，最後他說了句，他沒事，之後，就將電話掛斷。”
“我聽明白了。”顧靖遠點點頭，朝着蒼茫的海面，繼續搜尋。
“這麼說來，慕大少很有可能知道外公在哪裏，但，不願意告訴你。”
“不過，你放心，我相信慕大少還不至於會騙你，他說外公沒事，就一定沒事。”
至少，暫時是沒事的。
“靖遠哥，你現在在哪裏？慕大少的電話已經打不通了，你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雖然慕大少的話，讓顧安然鬆了一口氣，也安心了不少。
但，爺爺依舊不知道在哪裏，一天找不回來，大家也不能放鬆。
“我出海了。”
顧靖遠走出甲板，迎着海風，連說話的聲音都有點迷糊。
“我們好像找到了一些顧薇姿留下的線索，他們朝着公海的方向去了。”
“但，公海離我現在的位置還很遠，至少得要開船開上半天，再加上，我不確定外公的具體位置，茫茫大海去找一艘船，不容易。”
“你說，顧薇姿留下了線索？”
爲什麼總覺得，這件事情，有點怪異？
“我知道，顧薇姿有可能是故意要引我去，但，外公現在明顯在她的手裏，就算是陷阱，我也必須去。”
顧靖遠沒有選擇的餘地。
之前他還能相信自己的判斷，顧薇姿不會傷害外公。
可現在，知道他們曾經去過公海之後，這個判斷已經不能確定了。
公海，那是一個海盜出沒頻繁的地方。
萬一顧薇姿真的將外公和小姨引到了公海，就算他們不出手，讓海盜發現他們。
只怕，他們也很難活着回來。
他現在，真的很擔心。
“靖遠哥……”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可你應該清楚，你現在是什麼情況。”
一個懷着孩子的女人，就算出來，也幫不上什麼忙。
“你安心留在家裏，只有這樣，才能不給我增加壓力，還有。”
顧靖遠想了想，才說：“顧薇姿將我引開，很有可能對顧氏已經有了行動，我需要你明天去找我媽聊聊，將你知道的事情告訴她，她會幫你的。”
顧安然吐了口氣，終於點點頭：“好，我知道怎麼做。”
將電話掛斷，看了下手機的時間，十二點半。
這個時候，顧清荷不知道睡了沒有。
正打算過去看看，不料，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一個陌生的號碼！
不知道爲什麼，心頭猛地咯噔了一下！
她遲疑了下，纔將電話接通：“喂。”
“顧安然。”顧薇姿的聲音，藏着愉悅輕鬆的笑意：“想知道你爺爺在哪裏嗎？現在出來，我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