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凡垂頭喪氣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他知道爺爺現在一定非常憤怒，本來可以狠狠再敲海家一筆，現在也沒了藉口。
“爺爺，你罵我兩句吧。”
於重陽搖了搖頭，他心裏清楚，現在就算把於凡罵死，又有什麼用呢？
更何況，現在最重要的是，該如何抉擇？
他怎麼也沒想到，沈尋實力如此強悍。
沈尋勝了，倒還好說。
關鍵，他竟然可以殺死於凡。
於凡絕對不是廢物，即便是在神月當中，也是被看好的年輕人。
可以說，他是於家的希望。
於重陽不能過分苛責，一旦，於凡就此一蹶不振，於家的損失可就大了。
別看他於重陽，在海家這裏耀武揚威，甚至，咳嗽一聲，就能讓這些人嚇個半死。
可是在神月，別說他算不上什麼，就算整個於家，又能算得了什麼呢？
想想也對。
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怎麼可能像商人一樣，算計別人口袋裏的東西。
只要他們一發話，不知道有多少人，心甘情願雙手奉上。
哪像他們爺孫，還要狐假虎威。
於重陽重重嘆了口氣，這麼多年過去，神月對下面的瞭解，越來越模糊，加之不屑一顧的態度，讓他們矇蔽了雙眼，沒想到，世俗當中竟然有沈尋這般驚豔的人物。
海家面臨着一個重大的奇蹟，對於家來說，何嘗不是……
如果把沈尋選入神月，一旦有所成就，對於家來說，能有莫大的好處。
可是如此一來，他便不能從海家，再索要更多財務。
一個是未來的好處，一個是眼下的好處，該怎麼選擇呢？
於重陽更加傾向於眼下，畢竟他年事已高，多撈點好處，也能好好享受一番。
可是他不得不爲於家考慮，如果有一天被人發現，他錯過一個絕世天才，神月降下來的懲罰，不是他們能承受的。
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決定，便把目光望向於凡。
“於凡，爺爺問你件事，你覺得沈尋怎麼樣？”
於凡微微一愣，爺爺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還想在他傷口上撒鹽嗎？
“爺爺，我知道我輸給了他，是我沒用。”
於重陽搖頭，“不，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想問你，如果把沈尋帶入神月，你覺得呢？”
於凡這才明白，原來爺爺是在猶豫。
於凡熟悉神月的規則，知道如果不報的話，會有何等的後果。
“爺爺，咱們要看的長遠一些。”
“眼下，我們看似損失了一些東西，但是總比提心吊膽要強。”
於凡可不傻，萬一有一天，於重陽兩腿一蹬，兩眼一閉，駕鶴西去，這份擔驚受怕，可就由他來擔着了。
“你真的這麼想？”
“一份是眼下的好處，一份是長遠的機會，你真的更願意相信，那不可把握的未來？”
於凡非常堅定，“沒錯，如果是我，我寧可選擇長遠，因爲，那種回報或許超過現在十幾倍、上百倍。”
其實他更想說，至少可以不用擔驚受怕。
只是，他聽於重陽的口吻，似乎更傾向於眼下。
於重陽想了想，“孩子，世俗的人把咱們當成仙人，其實，咱們自己心裏清楚，我們只不過是一些本事更大一點的普通人罷了，同樣會生老病死，同樣會餓肚子。”
“咱們於家在神月裏面，不過是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塵埃，就算給咱們一個長遠的機會，又能給於家帶來多大的提升呢？寥寥無幾吧。”
於凡能夠感受到於重陽口氣裏面的失落，或許，他有些後悔加入神月。
畢竟在世俗界，就憑他的本事，足以享盡人間富貴。
“爺爺，你是不是後悔了？”
於重陽一愣，片刻，長嘆一聲。
“或許有，或許沒有。”
“當你在圍牆外面，夢想着有朝一日，能夠走進圍牆，可是有一天當你真的走進去，纔會發現，原來裏面的人，同樣羨慕外面的人。”
“從我把於家帶進神月之後，我才發現，原來心中夢想的神月，與我所看到的相差太大。”
“我們只是小人物，無力改變什麼，或許，他可以。”
他？
於凡馬上明白，這個他指的是誰。
“爺爺，你真就這麼看好他？”
“如果我跟他再比一次，我未必會輸。”
於重陽看着於凡，眼神裏面滿是慈愛。
“傻孩子，當你這麼較真的時候，你就已經輸了。”
“你站在神月上，起點不知道比他高多少，可他呢，或許根本不是從小開始練武，就已經有如此的成績。”
“我不是打擊你的信心，如果你和他擺在同一個起跑線上，你還會說出剛纔那番話嗎？”
於凡瞠目結舌。
如果沈尋也是神月的人，恐怕，他根本看不到沈尋的背影。
這就是天賦上的差距。
於凡不願意承認，“爺爺，有個成語叫拔苗助長。”
“換了一個環境，他未必會向好的一面發展。”
於重陽冷笑，“說這話，你自己相信嗎？”
“這個……”
於凡心裏充滿了嫉妒，本來他不贊成隱瞞，可現在他更不想讓沈尋光彩奪目。
“爺爺，我想到了一個辦法，既可以不用擔心神月那邊發現，又可以撈到海家的好處。”
於重陽看着於凡充滿嫉妒的眼睛，瞬間，明白他想幹什麼。
“少打歪主意，神月的可怕，遠超過你的想象，哪怕只留下蛛絲馬跡，他們也會順藤摸瓜，查出事實的真相。”
“到時候，咱們於家頃刻間，便會覆滅。”
一想到神月的可怕手段，於重陽不再迷茫。
“算了，就當我沒有提起，我馬上回報，有些風險，我們根本擔不起。”
於凡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最終沒有說出口。
於重陽在於家有絕對的權威，他做的決定，沒人能夠更改。
只不過，於凡很不甘心，他不想仰望沈尋。
第二天一大早，海燕南照常去問候，卻發現早已經人去樓空。
他問過服侍的傭人，沒人發現於家爺孫什麼時候離開。
海燕南心中焦急萬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沈尋贏了於凡，惹怒了於重陽，纔會負氣離開。
如果真的是那樣，那海家豈不是弄巧成拙？
還好，傭人們收拾房間的時候，發現於重陽留下來的一封信。
海燕南看過心之後，嘴角不住的冷笑。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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