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諾，你怎麼在這兒？我找了你們很久！”
上前，拉着她的手，潘凰的眼底都有了淚珠，隨後道：“進去坐，我們進去說！”
隨後，她便招呼着遣散了客人：
“各位，抱歉，今天家裏有事，要早點打烊，歡迎明天再來！”
“抱歉！見諒！”
關了店鋪，兩人到了後堂，梨諾才發現原來香水店是兩層，樓下是店鋪，樓上是隔斷出來的居室，四五十平的一間小屋，一頭是牀，一邊是廚房跟衛浴，不大倒也精緻。裏面全是女人的東西，連牀都只是比單人牀只大一點。
逡巡了一週，梨諾是有些難以接受的！
顯然，這就是她的全部家當了！
但是在她的記憶裏，曾經，她就是圈裏有名的明星助理，各種業務都是很精通，且不說她跟傅辛的關係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簡單，單就她的工作收入，十多年前，就可以住豪宅用名牌的，怎麼現在反倒蝸居在這樣一個小地方了？
最起碼的，她也不應該工作跟住宅不分吧！難道二十多年的工作，她連套公寓都負擔不起了嗎？
還是，她也破產了？
想來想去，梨諾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們家破產，是因爲被人算計鑽了套。記憶裏，小姨終歸是個女人，投資方面以前就是保守的！當時父親給過她建議，她還說沒那麼大的奢望，更喜歡存錢的安全感，就算是投資失敗，應該也不至於變成今天這樣吧！
房間裏的東西一眼就能看個遍，除了一個很豪華很大的地方，供奉着金光閃閃的佛龕，其他的都很樸素：
她，這是信佛了？
還是做生意特意請的神明？
梨諾正審視着，潘凰已經端了點心跟水果出來：“真是沒想到在這兒遇到你！家裏也沒有什麼好招待你的，別嫌棄——”
很熱情地，潘凰幫她倒了熱水，才道：“小梨，你喫飯了嗎？我冰箱裏還有點速凍水餃！你餓不餓？”
拉住她的手，梨諾只感覺到皮包骨頭，心裏也一陣不是滋味：“小姨，你別忙活！一家人還客氣什麼，我喫過了！坐下，我們說說話！”
“哎！”
坐到她身邊，潘凰忍不住撫了撫她的髮絲臉頰，臉上全是會心的笑意，卻也擠滿了皺紋：
“都長這麼大了！還是跟以前一樣的漂亮，不，比以前更好看了！對了，姐跟姐夫還好嗎？我回來有段時間了，開始也沒敢聯繫你們，後來有次去豐城，忍不住想偷偷去看看你們，才知道簡家已經破產，房子也被法院查封了！我到處打探你們的消息，也沒人知道你們去了哪兒？沒想到，居然會在青城遇到！”
很是感慨，潘凰當場就紅了眼眶。
同樣地，梨諾也是，激動不已，大略把這幾年的經歷給她說了一下，梨諾才道：
“……爸的病剛好，還要靜養！朋友在國外有療養院，我也想他們不被打擾，前些日子，媽剛陪他出去！要是早點遇到小姨，說不定還可以見上一面！不過，來日方長，等爸媽安頓好，找個時間，我們一起視頻！回來了，再聚！爸媽看到你，一定也會很開心的！”
潘凰不自覺地感慨了一句，梨諾卻從她眼底看到了無盡的悲傷與酸楚，隱隱地，卻又透着些羨慕與複雜。
感覺她心裏有事，臉上也全是辛苦，梨諾挽着她的胳膊，同時還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小姨，你怎麼了？怎麼會在這兒開香水店？我剛剛還看到小姨父要來青城開演唱會了！你們……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你怎麼憔悴了這麼多？”
“一言難盡！我們已經……分開很多年了！”
仰天，潘凰吞嚥了下口水，情緒明顯的起伏激動着，身體都跟着緊繃了，看到她陡然攥起成拳的手掌，梨諾明顯感覺到一股似是憤恨怨懟的情緒。
可就在她想開口的時候，那強大的捏疼她的力道卻陡然卸了去，轉而，她便看到潘凰拿起了一串翠綠的佛珠攆了起來，嘴裏還不停地叨唸了幾句，而後整個人像是平靜了下來。
半天，梨諾靜靜地看着她，也沒去打擾她！
再睜開眼睛，潘凰又把佛珠放到了一邊托盤的絨布之上，看得出來，她十分在意這串像是手鍊的佛珠，珠子像是翡翠的墨綠，很通透，估摸着也是經常搓碾。
最後，她還做了一個雙手合十的動作，才道：“等有空閒了，我的故事字再跟你細說！”
隨後，兩人有閒話家常了一番，這一天，梨諾跟潘凰擠在了一張小牀上，兩顆冰冷又孤寂漂泊的心，都像是停靠到了港灣，有了短暫的溫暖與安慰。
＊＊＊
這一晚，兩人說了不少的話，一直聊到很晚，才睡下。
隔天，醒來，梨諾想起牀幫忙做飯的時候，潘凰已經將簡餐端上了桌，而後先去佛龕前燒了一柱香，才走了過來：
“這幾年，我都習慣了喫素！家裏也沒有葷菜，煮了點白粥，一點小菜，湊合着喫一頓吧！別介意，下次，再做頓大餐招待你！”
“小姨這說得什麼話？很豐盛了，應該我起來做飯的！”拿了一個糖三角，梨諾先遞給了她：
以前的她，是很喜歡喫甜食的。
她喜歡喫帶蔥的花捲，小姨就喜歡喫糖三角，而母親更喜歡饅頭，以前一張桌上，母親總玩笑說，她們三人過不到一起。
但事實上，很多習慣都會變得，窮得餓肚子的時候，誰還會在意這些？
響起昨晚小姨跟她講的很多過往，梨諾的心都是酸的：
“小姨，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孝敬你的！你願意的話，也可以把我當女兒，那以後我又多了個人疼我！我們一家可以好好生活！”
“好！我現在也只有姐姐一個親人了！小梨，吸取小姨的教訓，男人的話，信三分就行！該爭取，要積極，該放的時候，扼腕也要舍！自己第一，男人第二，親情第一，愛情第二！度，一定要把握好！你也受過感情的傷，在哪兒跌倒在哪兒爬起來，但不要再犯同樣的錯！別走我的老路，小姨希望你幸福！合適的話，就早點生個孩子，小姨幫你帶，也過過做母親的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