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千語心裏氣得嗷嗷直叫，封一霆已經越過她，拉開了一邊的衣櫃，粗糲的掌腹輕撫過一排排豔色的衣服，落在一件黑色的真絲吊帶睡衣上，眼底一絲清淺的玩味一閃而逝！
看着地上清淺的印痕，再捕捉到他那帶着褻玩的小動作，季千語面紅耳赤，真是要瘋掉的節奏，卻說不出自己是氣的還是羞的！
封一霆一顆心落了地，回身，就見季千語瞪着他的目光簡直要將他碎屍萬段一般，牙齒都咬得嚯嚯作響。
絲毫沒覺得有什麼不對，折回她身邊，封一霆捏了捏她氣鼓鼓的臉頰：“我的人，絕不許任何人染指，如果你壞了規矩——”
淡去的尾音，驟冷的眸光，赤果果的警告，季千語卻惱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她什麼時候就變成他的人了？
煩躁地要抓狂了，拍開他的手掌，季千語去翻了雙一次性的簡易拖鞋出來，甩在了地上：“換鞋！”
抓了抓頭髮，她回身先去拿了一身寬大的家居服換上！
最受不了臥室的髒亂，強迫症一般，走出浴室，季千語就拿了乾淨的拖把拖了起來，每拖完一處，她還會再用乾淨的專用抹布擦一遍。
直愣愣地望着她，封一霆錯愕的不行：她不是又潔癖吧？
呆站着，全程，他基本沒動。
看她忙活的身影，完全不似剛剛的卓爾不羣，一點嬌氣的架子都沒有，甚至擦地的時候，可以跪在地上，滿滿的生活氣息，剎那間，封一霆只覺得一股股暖流心頭竄動，腦海中不自覺地就勾勒出一副美妙的畫面：
調皮的孩子在地上跑着，曼妙的女人在身後追着，笑着鬧着，然後一邊呵斥，一邊擦地……
想着，封一霆竟禁不住輕笑出聲：“呵呵～”
直身，季千語就見他在一邊傻笑，頓時更氣得頭頂都要冒煙了：“很好笑嗎？髒死了，以後不要隨便進我的房間！”
推着他往一邊的牆壁處走去，季千語道：“出去，你給我出去！”
明顯地，她是不讓他踩中間的大道，看她擼着袖子，身上穿了一件寬大的t恤，家居的樣子絲毫不遜盛裝之後，擡手，封一霆就勾住了她的腰肢，讓她將他壓在了牆上：
“有潔癖？這個習慣好！不過，你得適應我的存在！”
否則，以後每時每刻，你都可能要不停地拖地！
“嗯，封一霆！你到底要賴到什麼時候？”很晚了，他不知道嗎？
“今晚，不想走了！”他要是走了，那個男人，估計該上來了吧！
“什麼？”尖叫一聲，季千語只差沒當場跳腳了！
感覺到身下的掙扎，封一霆卻再度將她按在了懷中：“就這麼怕我吃了你？”
不怕的是傻子！
“你放開我！”她這是引狼入室了嗎？捶打着季千語有些鬱悶。
像是一隻溫軟的小貓在胸口蹭揉着，封一霆卻十分享受：“我保證，不碰你？”
“男人的話要是能信，母豬都能上樹！”她已經喫過兩個男人的虧了！
說着，封一霆已經掏出了口袋裏的手機，擡手，季千語就按了過去：“你可以留下！睡客房！”
“睡沙發！”他不想視線離開她！說着，封一霆還笑着晃了晃手機。
怒目相對，季千語卻不得不妥協：“成交！”
如果，真讓他打了電話，不管是跟他母親說還是跟她母親，估摸着最後，她母親肯定都會知道。母親一直巴不得他們能湊成一對，如果知道兩人睡在了一起，不管真相如何，說不定真得就替她全權做主了！
她不想跟他在一起，更不想家裏人知道！
這一晚，雖然睡在了沙發上，兩人卻再一次共處一室，共度了一夜。
此時，樓下，溫無辛也不知道呆站了多久，一直注視着樓上的燈光，直至黯淡熄滅、夜色如墨，他也選擇了留在青貴園，鑽進了車裏，窩了一夜——
＊＊＊
日復一日，轉眼又到了週末。
這天，章越澤心裏憋悶的厲害，墓園單獨供奉的牌位前，放下了一捧白色的菊花，望着上面笑如暖陽的美麗少女，他呆站了許久許久，轉而視線才落向了另一邊，同樣是一個精雕細琢的牌位，沒有名字，沒有照片，卻畫滿了梨花，細看之下，梨花的排序跟線條似乎還勾勒出了一個仰望天空的美麗側顏，同樣地又目不轉睛地看了許久，章越澤才深深鞠了兩個躬：
“小雅，小梨——”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已經全都失去了！
閉了閉眼睛，一抹深沉的遺憾涌上了心頭：如果沒有這一切的恩怨，如果當年他沒有鑽牛角尖，如果當初他能早點醒悟……而今，是不是就不會有這次的遺憾？又是無可彌補的遺憾！
他的摯愛，他徹底失去了，甚至連遠遠地看看她，都變成了奢望！
轉身，一顆淚珠眼角滑落，章越澤的身影也孤寂地落寞：不能再有遺憾了！
發動車子，他往郊區的方向開去，失魂落魄地，他也沒察覺，身後一直有一輛出租車離着他不遠。
超市裏，買了很多零食、日用品，還有一個玩具玩玩，他才往療養院走去。
“章先生，這邊請！姚女士最近的情況還是相對比較穩定的，有時候清醒了，還會念叨你的名字……”
“謝謝！”
“那不打擾你們了！有事隨時喊我！”
走進空蕩蕩的房間，章越澤望着一角坐在地下給一個娃娃梳着頭髮、自己卻略顯披頭散髮的中年婦女身上，眸底全是複雜的心疼，放下零食，他也沒貿然靠過去，而是在門口略微靠裏的一邊，靠着牆蹲了下來：
“媽，我來看你了！我幫你帶了很多好喫的！還有你最喜歡的薯片，番茄味的薯片……”
不知道是收到了驚擾還是感覺到了什麼，女人擡眸看了他一眼，視線混沌：“媽？薯片？小雅乖，媽給你買最喜歡的薯片了，媽去給你拿哈～”